炙热的阳光终于在傍晚时分悄悄地与远处的山融为一体,只留下一片金灿灿的晚霞点亮无垠的天空。在家避暑了一天的我也踏着霞光来到闺蜜家想找她出门溜溜娃儿。
带着各自的孩子,闲逛在曾经上学的那条小路上。路旁的几株玉米整齐站立一边,轻柔地舒展叶片,豌豆芽儿上淡紫的花儿零星点缀在一片绿海里,那一排排韭菜仿佛土地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扬。一条溪流棱角分明地穿梭在菜地旁,偶有几只燕子滑翔而下,周围一片祥和……
“没想到这两棵白兰树都这么高了。”闺蜜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旁的两棵大树说道。我一愣,顺着她的手势看向那两棵白兰树才忆起。是啊!曾经只有一小撮大的白兰树如今竟比周围两三层房子都高了。
粗壮的枝干灰黑交织,点点白斑依附于灰黑之间,仿佛诉说着岁月赐予它的风霜与坚韧。椭圆的叶子苍翠油亮,细长洁白的花儿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中忽闪忽现,似一位娇羞的少女一般。周围弥漫在一阵阵淡淡的芳香里,这种淡雅的清香仿佛连风都变得可爱了。
曾经每回上学总要在这两棵树下待上一阵,闻一闻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再摘上几朵,放入口袋,希望自己也能将这种素雅的清香带走。或者放在铁制笔盒最底下的一层,课间时间,凑上鼻子闻一闻,感受下白兰花清香带来的愉悦,又或者拿出几朵到同学面前炫耀上一番……
曾受还珠中香妃的影响,有段时间口袋里总是揣着几朵白兰,或用细小的针线将白兰串成一副精致的手链戴在手上,希望借助白兰的清香也能吸引到蝴蝶在身旁翩翩起舞。甚至在夏日里不顾地里是否有蛇虫出没,手里握着一把,袋里装着一把,手上还不忘戴一副,在草丛里追着蝴蝶奔跑……
大人们常说蚊子特别怕白兰花的香味,因此我都会摘上一把白兰花,放在房间的柜子上。我喜欢它淡而不腻的芳香,我喜欢整个房间被这种香味所萦绕。所以我童年的夏夜里几乎不怎么点蚊香,因为我不喜欢蚊香的气味,浓而呛鼻。
对白兰花的喜爱,除了本身被它淡雅不俗的香味吸引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它的花可以卖钱。那时候的我们,别说零花钱,有时连米饭都吃不饱,而摘白兰花却给我们食不饱腹的童年照进了一束希望的光。
后山的半山腰曾经全是白兰树,炎炎夏日村里很多人赶早穿梭于密林中,采摘白兰花。暑假两个月,我也随波逐流成为了一名摘花者。每天清晨五点,迎着一日里还算柔和阳光,手里拿着白色袋子,跟着大伙步伐,在蔓蔓日茂的白兰树林里穿行。
一朵朵含苞欲放的白兰花,轻轻地落入手中,花瓣洁白如雪,细长厚实。有些白兰都已绽放出了灿烂的微笑,在茂密的绿叶中,仿佛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鸟鸣声从山间此起彼伏响起,晨风习习,阵阵鸟语花香,不禁让人沉醉于此。我每回都能摘个一两斤换上几块钱,给童年增添几许糖果的记忆……
如今站在这两棵高大的白兰树下,竟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想再次摘一朵白兰放手中,细细回味一番,却发现怎么也采摘不到,即使站在旁边的石头上高高跳起,也够不着它的一片绿叶,时间真是一个催人成长的词啊!
轻风吹拂,又是一阵芳香扑鼻,几株玉米苗整齐的梳妆,一片豌豆芽儿在绿海里此起彼伏,那排韭菜依旧发丝飘扬,溪流叮咚响,燕儿叽喳而下,两棵高大的白兰默默无闻守在田野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芳香,周围渐渐被一阵夜色笼罩,静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