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的秋天常常弥散出一种黏黏的潮润,大部分日子头顶邂逅的都是茫茫的惨白,没有蓝天也没有雨,只是一种无力的沉闷与默然。若是运气好,撞上一个晴朗的秋日,整个人会觉得莫名的兴奋,那种时候天也会和盆地之外一样,蓝蓝的,清爽高远。当暖融融的阳光洒到自己身上,抬头望见澄澈的蔚蓝时,我会恍然间心生出一种满足,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当下的生活亦是美好的。
有人对我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回乐山这个小地方;有人对我说:你要抓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还有人对我说:你的同学谁谁谁在读研,谁谁谁进了外企,谁谁谁出国了,想不到你会回来......生活突然被纳入一种毫无预兆的评比,琐碎无味。五个月前在阳朔的田间骑车的时候天地山川是那般开阔,引路妇女脸上质朴的笑还清晰的留存在脑海之中,而今,每天奔走于家和学校之间,陪伴我的是清晨与夜晚昏黄路灯下斜长困倦的黑影。
念高中的时候也要走现在上班的这条路,那时常有学生骑着赛车在晚间放学时于马路中间飚出帅气的“S”线,疾风自然地把校服翻飞起来。望着那样的背影,无比羡慕,觉得那样的背影等同于自由。而今晚上下班重走念书时的归家路,依旧是昏黄静谧的路灯光,马路上却一片空荡。不知道当年的骑车党如今是否依旧拥有着自由。看着往远处无尽延伸的马路,心里有时候也会不确定,现在的我是自由的么?
或许生活的模样是自我与命运的双重选择,我仅仅选择了一种开始,却无法操控结局。
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生活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精彩,而家人却是唯一的。
每次盆地里喜遇蓝天的时候,我都不敢多看,看久了,就会想起蓝天之外的人。
我们像同一株蒲公英上纷飞的种子,飘落去了各自生活中的远方。虽共享蓝天日月,却过着各自不相触碰的日子。每每在盆地里仰视蓝天,就会漫无目的的想念,生活其实每天都很精彩,可惜我们彼此却触碰不到对方的喜乐。生活的改变原来可以来得如此突然与决绝,亦如华师门口的那些潇洒背影,亦如我明年暑假无法赴约,亦如学生嘴里脆生生的一句“余老师”......或许真的要好好珍惜当下,一不小心随便的一句“再见”便是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