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意妄言”的本体认识论
《老子》第一章曾开宗明义地指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就是明白地告诉世人,世界万物的本体“道”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和说明的,更不可以逻辑概念来规定和限制的。万有只是“用”,而非“体”,故不能执着“用”以为“体”,如欲“知体”,则须忘象,以求“象外之体”。因为道是无,它无名、无限、无规定性,而语言只能表现有名、有限、有规定性的东西。要体认万物的 本体(道),不能靠语言,而只能靠智的直觉。
王弼综合了《易传·系辞传》和《老子》、庄《子》中对言、象、意的看法,在《周易略例》一书中,他提出了“寻言以现象”、“寻象以观意”、“得象而忘言”、“得意而忘象”的全新的解《易》方法。他说:“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千象,故可寻言以现;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犹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签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签也。”
王弼的“言意之辨” 因其理论的丰富性和高度的思辨性,其意义已经远超解易注经之外,上升到哲学思维方法的高度。对文学、艺术等方面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思想的精髓已经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方面方面。
二、阮籍的“元气”论本体思想
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曹魏时期著名文学家、思想家,竹林七贤之—。在他的身上体现了魏晋时期思想家们的性格冲突。一方面,阮籍是一个骄傲狂放的人,他自视甚高;另一方面,阮籍为人又十分谨慎,与司马氏栠团也保持了长期的良好关系。最能代表其哲学成就的有《大人先生传》 《通老论》 《庄达论》 《易通论》等。
三、“元气”
“万物为一”的本体思想,贯穿了阮籍的整个生命历程。他在《达庄论》里说:“天地生 于自然,万物生于天地。自然者无外, 故天地名焉;天地者有内,故万物生焉”。自然是他的最高命题,天地万物由它统领,这是他本体思想的基础。阮籍还说:“一气盛衰,变化而不伤。是以重阴雷电,非异出也;天地日月,非殊物也。故曰:自其异者视之,则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视之,则万物一体也。”“一气盛衰,变化而不伤”的目的主要不在于为万物的现存状况与发展规则提供一种合理的觯释,而在于揭明万物由本源演生而成的过程即是不断被抛离绝对无限而坠落为相对有限的过程。”万物由一而出,是一的化生,“万物为一 ”的本体视角折射出了万物存在的相对性和有限性。“元气”论是中国古代最具神秘色彩的本体论。
这与汉代的混一不分的人格神学本体论有着明显不同的。阮籍的本体世界中有了形而上的精神世界和形而下的万物(实在)世界的区分,并具有了现实的操作意义。“万物为一”的本体思想作为阮籍人性理论基础,特别是对形而下的实在世界的规训,显示出强烈的社会政治文化意义,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王弼。
四、生命的率真
阮籍是一位用生命体证和实践的哲学家。他的思想不仅蕴涵在其作品中,而且还体现在他的行为上。据记载,阮籍为了敷衍司马氏,只做个能喝酒的步兵校尉。《世说新语》里还记载:阮籍邻居家有一位美丽的女主人,阮籍经常串门去喝酒。女主人醉卧床上,阮籍也毫不避嫌地躺在她旁边睡着了。男主人暗地里观察多次,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像阮籍这样骇俗而又无邪的举动,正是其率真本 性的是好写照。当时的晋文帝司马昭要与阮籍家结亲,为了逃避,阮籍大醉一场,连续六十天都没有醒过来,司马昭只好作罢。阮籍之所以喝的烂醉,其实是借酒消愁,世说新语这样记载:“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
阮籍的思想深受庄子的影响,祟尚自然,表现为一种任性放诞。他毫不掩饰对人的喜恶,见到欣赏的人,便视之以青眼;遇到礼俗之士,则对之以白眼。除此之外,他还愤怒地把名教之士比作挡中的虱子:“且汝独不见夫虽之生于祥之中乎?逃于深缝,匿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裤档,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吃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氮死于挥中而不能出。汝君子之处寰区之内,亦何异夫虽之处祥中乎?”他扞击这种形同矶虱的名教之士,说他们完全丧失了人的自然本性,并且“唯法是修,唯礼是克”, 一心想着为自己捞取名利地位,却不知道他们自己是多么可怜和可悲。他崇尚“大人先生”,那种视名利为粪土、遗世独立、顺应自然并已经完全超越 了名教的束缚的隐士,这种理想人格的追求就是向“万物为一”的本体世界回归。
二零一七年,冬月廿九,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