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爱充满细节的东西,饱满的情怀,兴许无什么曲折的剧情,在感情的斟酌里将感动带到巅峰。无疑生活里更多是琐碎和平凡的东西,爱不是遗憾里充满浪漫的《情书》、爱不是荡气回肠曲折动人的《魂断蓝桥》,平庸、日常、琐碎、不忍甚至卑微猥琐的爱,比海更深。
是枝裕和《比海更深》,开头琐碎不跌,我看得昏昏欲睡,在第三次终于从头看到尾,只能被一些细节点和某些地方触动,却无法全部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就算这么讲,仍然是好电影)。用了一大半时间的铺垫,看到的是一个失败者,人生与事业的失败,甚至不是个好儿子、老公、父亲,中年单身,却难以放下前妻和儿子。生活拮据,渴求成为有名的小说家,做着私家侦探的工作美其名曰收集素材,好不容易有了钱就赌博挥霍了。对儿子的爱只能用(十分卑微辛酸的方式)买一双好钉鞋,带他吃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孤独的母亲养老金被子女蚕食,也渴望见到他们。两个父亲,一个是男主,一个是男主的父亲。母亲(非常实力的演员,说到这里顺便嘲讽下吴亦凡,我是一个演员真是非常不要脸的一句话)照料男主高中种的橘树,它无法开花结果,但是她仍然报以爱,她永不舍弃它们,这是她对儿子和丈夫(同样在生活上婚姻上很混,但孙子说他是个温柔的人)的爱。这里是父亲与儿子的对话,在结尾的书处淋漓展现,这是我以为我素未谋面的爱,其实一直都在,此时我也懂得了。
题外话,男主角阿部宽性感的无法言说,是他的脸支撑我看进剧情。他的脸,无论是整体还是局部,线条都性感到死。他的偏侧脸很轻易暴露脸部弧线,并不是常规的圆润,带着特有的沧桑味道。他的眼睛脂肪很少,得以完美展现平行的欧双,衬托一双眼睛纯净的难谐事实,配以浓黑的眉毛,仿佛是少年最理想的模样,眉头滑下并不平坦的鼻子线条,也不是传统的好看的样子,也别样的酝酿出味道来。他在剧中的形象,就是一个方方面面失败的中年人,还不思进取,这样的人设通常会令人排斥与厌恶,但是被他演出来,磨出了几分可爱,倒让人讨厌不出来了。
编导是枝裕和说:“《比海更深》里包含着我对家庭电视剧,对团地,对在团地独自生活、去世的母亲,以及主人公没有过上理想生活从而萌生的后悔和灰心的爱。虽然这份爱的质、量乃至纯度无法与他人相比,但这部《比海更深》却凝结了如今我自己拼尽全力所能使出所有的爱。”看完电影后,这句话更加感动我几乎要痛哭,但仅仅是这句话。爱是如此遗憾与卑微,充满不同的因缘,又可以深切深切深到骨子里。
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幅样子。那场台风,给肮脏平庸繁琐的生活带来一丝幸福与温暖,但是台风过后,我们又走上了各自的轨迹,流过的东西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却无法再回到我的怀里,反而是失去这光彩,令我惊觉它如此重要。有的人在结局里体味出无力的疲惫,幸福瞬间划过的空虚,也有人看到了导演(似乎)的暗示,风雨过后,我知道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但我也有了勇气面对生活。尼采说:“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阿部宽为了追求理想的生活(写作),而牺牲良多,乃至亲人,换来了前妻对他的失望透顶的绝望,导致了无法重圆的局面。从他对儿子的教诲,我想让他再做选择,他依旧会不顾一切追逐理想,纵然难以成为一个传统的好父亲。而他的儿子,似乎没有延续这循环,这算得上是(我看来)一种延续了台风里曾经一家人温情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