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现在看来是很遥远了,遥远到你已经无法触及。
我的童年是和水、树、泥巴以及石头打交道的,以至于在很长的时间我都无法忘记故土的山与树。现在每次回到老家,眼睛所过之处,皆有我的身影,历历在目,就像我不曾离开过。
水井
那时候总喜欢和玩伴去争东西,这棵树是我家的,这个石头是我家的,虽然,到最后,都是属于大家的。当然,也包括这口井。
傍晚时分,太阳还留着一丝余晖。这时候总都能看到邻家的蒋爷爷从家门口挑着两桶已经泛黑的红桶路过,其实也不是泛黑,那时候我去偷偷摸过那个桶:因为常年和水打交道的原因,上面长了些青苔,所以摸起来滑滑的。然后对着我奶奶说:邓大姐,吃饭了没得嘛!然后我坐在门槛上,替奶奶回答到:还在煮。
然后心里在想:他又去我家水井挑水了。当时记得奶奶给我说过,这口井是爸爸和爷爷两个人挖出来的,挖了好久好久,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也很久没见过爸爸了,但是看到他们去挑水,总会在心里嘀咕:那是我家的井。当时还跑去给奶奶说:奶奶、奶奶,他们又去我们家水井去挑水了。然后换来奶奶一句:水井的水,是取不完的,他们挑了就挑了。
水井的水,凉凉的,很沁甜。我以为全世界的水都是这个样子。后面喝过矿泉水之后,才知道,那种味道的水,也只有那口井才会有了。
李子树
院子里的三户人家,两家姓蒋,然后我们家姓李。然后总觉得和我家的李树有关。因为三户人家,就我家有李子树,而且还很多。
夏天,是吃李子的时节,也正值梅雨季节。每次和两个小长辈坐在李子树上吃李子,你扔过来,我扔过去的,然后天空就传来了雷鸣之声。不过都是继续吃着李子,感觉世界只有这李子树和李子。
雨开始下得大了,一身衣服,裤子,早就湿了。然后屋子里传来奶奶的吼声:你个鬼崽崽,还要不要命老,还不滚回来。只得顶着落汤鸡的一身,带着衣服、裤子兜里装不下的李子;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摸出兜里的李子,回家的路上,边走边吃。看着脚下泥泞的路,咒骂着这鬼老天:你没事下什么雨,现在李子也不能吃了。
回到家里,把最大的几个给小妹,睡屋里的奶奶拿来干净的衣服,走到面前一边骂着,一边给我换衣服。我只好装作没听,只是一股脑的吃着手里的李子。
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停了。树上的李子,已经没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