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姑母是我公公的妹妹,他们上一辈共兄妹七个,她是唯一的女性,我从认识她到她逝世,只见过她两次。
初见她是在二零零五年秋天,在我们家,她是随孩子们一起来吃酒,被婆母留了下来小住。
乍一见她,果然如婆母所说,是一位精明强干的母亲,只见她容光焕发,声洪嗓大,腰板挺直,腿脚利索。她头发花白,已很稀疏。脸上的纹路若干,有些密集而干涸,不少老年斑歇在上头。不同于一般的老人爱唠叨,她从不多言少语,让我好生欢喜。
她时不时夹一只烟在右手二指头与三指头之间,吞云吐雾的样子极为娴熟,让很少见女性抽烟的我小有吃惊。更让我惊叹的是,她一天要饮五至六顿酒,每顿二至三两不等。
当时的她年过七旬,老伴已于一年前过世。几十年来她与我的婆母感情甚笃,但因各自忙于家庭琐事,又相距遥远,两姑嫂便鲜有走动。
02
听婆婆说姑母年轻时特别能干,心灵手巧,儿女众多(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的她常年跟着姑父行船,日子过得也是举步维艰,正应了那句人们常说的“儿多母苦”啊。她们一家人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她自己用手裁剪、用针线缝制的。由于她针线活了得,声名在外,也因此外接了不少针线活,得以补贴家用。
她的大儿子早年光景甚好,说话行事都颇为张扬,就在我见她的前两年来了个大逆转——儿子下岗,儿媳病逝,孙子吸毒。听她说孙子红着眼向父亲要钱时总是喊砍喊杀,实在要不到时就向姑母讨要,有次向姑母讨要未果,竟伸手抢她的耳环,虽然沒有得逞,也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正可谓一盘散沙。
她的二儿子英年早逝,儿媳改嫁,留下了两岁的孙子交予姑母抚养。
三儿子常年在外包工程,一家人基本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