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羞辱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人生路上的终极大BOSS,或许不是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

而是一个人心底的孤单,软弱和自我怀疑。

不结婚,就得死?

新版《小妇人》的电影里,开头的一幕看的让人窒息。

乔拿着她的书稿去找出版商,出版商草草翻了两页,告诉乔,我可以出版,但你的小说得改。

如果你想把你的故事卖出去,那么女主角在结尾一定要结婚,女主角是个老处女的故事没有人会买的。

哦,或者你把她写死也行。

要么结婚,要么死,像是来自19世纪的一个遥远的笑话,但对于生活在今天的女孩们来讲,因为不结婚,或者还没结婚遭受的压力,依然足以让人窒息。

有多少25+的女孩们在各种聚会中被七大姑八大姨用半担忧半幸灾乐祸的口吻Cue过:

女人不结婚,再幸福都是不幸;哪有正常的女孩不结婚的;你就是读书读傻了;你这样让你爸妈怎么见人。

我曾经从朋友那里听来一段故事,她是业界有名的金融分析师,32岁就拿下了一家上市五百强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红利加下来也有六位数。

有年公司在大学校招,有一站正好是她母校,HR求她去现身说法,她讲了是怎样从一个保险推销员敲开了世界顶尖的金融公司,又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总监的位置。

下面的小姑娘们满脸都是大写的“佩服”,直到问答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前排有个女孩红着脸半开玩笑的提问:

学姐,你结婚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答了没有,立刻就从女孩子们的脸上看到了“怪不得“的感慨。

不是鄙夷,不是轻蔑,也不是嘲笑,她很清楚那不过是单纯的感慨。

但又没有什么比这感慨更让人悲哀,对女人而言,一个婚否的标签,居然比所有其他的成就都重要。

她告诉我,她当时很想问问那个女孩“如果今天来宣讲会的是个男总监,你也会问他这个问题吗?”

但还是忍住了,她想起了自己犹豫的那几秒。

“哪怕嘴里说着不在乎,告诉自己不结婚也没什么,但潜意识里,我又何尝不觉得大龄未婚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呢?

后来她给自己买了钻戒,四克拉,老远就能看到指间的blingbling,遇到不熟的人问一句“你结婚了吗”,她就笑着亮出钻戒,不说话。

等你所有的朋友都结婚了,你怎么办?

这沉默固然是种防御,却未尝不是对自己的说服,我甚至能理解她身上“拼命努力对自己好“背后的焦虑。

那种用力,有时并不是在向别人证明“我活的很好“,只是怕露出一点粗糙一丝慌张与茫然,就摁不住内心那个蠢蠢欲动的杂音——

看,一个人还是没办法好好生活下去的吧。

悠悠之口易堵,自问自答却永远最难。

这或许也是《小妇人》里,乔哭着说自己想结婚的原因: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对女人的要求,她们明明有雄心,也有天赋,也有美貌,但人们却说女人只适合去爱。

但是,我太孤单了。

这是我在看《小妇人》这本小说时最最意难平的地方,不是因为乔没有跟她的男孩在一起,不是因为劳里被乔拒绝了之后,没过多久就跟乔的妹妹艾米结了婚。

而是乔自己,这个最自由,最独立,最有勇气也最有才华的女孩,口口声声说着“我可不想被任何人装进口袋“的女孩,最后选择嫁给了巴尔教授。

她甚至都没多爱他,书中说她选择结婚的理由,是美格和艾美都结婚了,看着她们成双入对,她觉得很孤单。

你看,哪里用得着什么流言蜚语,什么以死相逼呢?仅仅是孤单而已,就足以把一个决意不婚的女孩逼进婚姻的殿堂。

我不爱他,我只是怕孤单。

我也记得另一个朋友在婚前跟我聊过的心路历程。

她是什么时候想结婚的呢?

其实不是一个人在外留学,照着说明书学修水管的时候,不是深夜听到门外有动静,吓得一整夜都捏着切菜刀不敢入睡的时候,甚至都不是去医院体检,医生神情诡异的填上“未婚“字样的时候。

那些真的很苦的时刻,其实跟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一样,是会让人有种“老娘一切都能搞定“的爽感。

让她特别想要嫁人的,是从洛杉矶的机场起飞,遥遥看到下面万家灯火美的如同梦境,拍下一张却不知道要发给谁的时刻,忽然就很想哭。

好孤单啊,好失败啊,我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个样子。

一念至此,满盘皆休。

她很快嫁给了自己的高中同学,那男孩追求她多年,算得上知根知底又门当户对,只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并不爱他。

她只是怕了那种一个人的孤独,爱和恐惧,从来都一母同胞。

是她让我意识到,那么多的婚姻结合,其实并不是真的情到浓时,对很多人来讲,能让人咬下牙,向着婚姻纵身一跳的,常常就是孤独感。

那才是女孩最怕的结局,就连乔这样的姑娘也逃不过。

真是丧啊,这个真相,甚至都没有任何鸡汤能给它圆场。

软弱者得爱,勇敢者成神

因此我非常非常喜欢新版电影中,对乔最后归宿的处理。

她在雨中去追巴尔教授的浪漫桥段,是和跟出版商的讨价还价交叉在一起的,乔坚持她不想要笔下的女主角结婚,而出版商坚持只给她很低的版税。

在这样的对话情境下,才有了乔跟巴尔教授的表白和热吻,这一幕闪过,下一幕就是出版商心满意足的“非常棒,我很喜欢“。

它似乎在暗示着,乔和教授的故事不过是她顺应出版商的要求,随手虚构出的一个结尾而已,而真实的乔还在勇敢的做她自己。

只可惜,这不过是电影里我们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却始终无法成为19世纪的路易莎·梅,或者21世纪的她和她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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