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的味道让我回忆起很久以前小时候的秋天。
以前经常有那种情节,说移植的心脏器官有记忆,会记得以前的事情。
其实,身体的所有器官都是有记忆的。
我对秋天的记忆就揉在对枣子的味觉里。
山间长大的孩子,吃的水果都是自家种的,山野里采的。
奶奶家院墙外面长着一棵枣树。
枣树结的枣子很甜。我们常常是,在秋天的时候,扛着很长的杆子打枣子吃,在其他的季节忘记它。
那个时候收获回来的粮食都是放在场院里面晾晒的,用我们的土话是“场”。
所谓的“场”,是一块相对开阔的空地,农家人精心收拾,没有草没有石子沙砾,光秃秃、平整整的一块地方。为了平整,还有专门的“压场”,用一个石碾来回碾着把“场”压平。后来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平房楼房,“场”也就很少见了。
我们主要用来晾晒花生。
像少年闰土看瓜田一样,我们夜里也得看顾晾晒在“场”里的粮食。往往是放一张床,架起蚊帐也就可以了。秋天已经开始霜寒露冻,但是像那样只盖着被子露天睡在外面,我们也很少生病。
我们家的场就在奶奶院墙外面。
记得在外面看场的日子,醒来时妈妈已经在忙活了,看到我坐起来了,有时会说“给你打几个枣子吃”,长竿子在树冠里摇晃,枣子纷纷落地,妈妈捡起一把枣子走过来捧给我,嘱咐一句“你洗洗再吃”,就又开始忙活了。
有些怀念那样的日子,人们不富有,也并不觉得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