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村是野马镇最大的一个村,人口占了全镇人口的三分之一。
这天,好端端的天气突然就变得乌云密布,方圆几里就只看见天上有那么几块白色的空隙。“它好像又来了!阿运,快下来。”小茂在树下焦急地抬头叫道,满头大汗。阿运还在树上掰干枯了的树枝,要拿回家烧火做饭。阿运一听到叫喊声,一下子就从五米高的树上缩下来,快速说道:“走走走,快点先回家,别管柴了!”阿运要比小茂淡定得多。小茂今天十三岁,比阿运小了两岁。两人背起只装有一点木柴的背篓,迅速地在树木之间穿梭。
终于回到了村子,他们两个是邻居,此时两个孩子的妈妈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当看到孩子回来了,两个人心头高高悬挂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两位妈妈帮忙自己的孩子将背篓放下,“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阿运妈说道,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回到家,就将大门紧紧关闭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砰砰砰”的敲门声传入小茂妈的耳中,她心中一紧,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走到了门后,嘴贴着们问到:“谁呀?”说完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是我,小景妈”,门外传来说话声,小茂妈这才放下心来开门。
“怎么了?现在不在家待着,过来有什么事呀!”小茂妈边说边紧张地望向门外。
“你家小茂回来了吗?”
“回来了,怎么了?”
“我家小景和你家小茂一起去的,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什么,你家小景也去了?喂喂喂,小茂,你过来。”
小茂听到妈妈的喊声,迅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妈妈”。
“小景是不是和你们两个一起去的,他怎么还没有回到家?”她问道。
“确实是一起去的,但是我们上山之后,就各自分路去拾柴了,没有在一处。”
小景妈听到此,连忙说了一声谢谢,就迅速离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一对母子。她要上山,要去找她的孩子,她没有和任何人说,不过也没有人会发现她上山了,因为大家都把门紧闭着了。
两个月之前,一队人骑着马,拿着大刀,估计有三十号人,闯入了这个村子,抓走了壮丁。大概一个月之前,又来了一次,又抓了一批,现在村子里面就只剩小孩和母亲了。这些坏人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们被带到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也试图反抗,导致了两个人伤亡。虽然说镇子大,但是条件落后,他们没有枪,也没有大刀,怎么跟人家拼命,于是只能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
现在,小景妈不想再这样度日,因为没有了老伴,她已经生活很艰难了,现在再没有了孩子,让她怎么活下去!她拿了一根放在家门后面,用来防小偷的木棍,又拿了一把镰刀,偷偷地上了山。爬了几十分钟,她再爬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她想,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救出小景,要不她也不回去了!想着,她站了起来继续赶路,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听小茂说他们三个是在这里分路的,所以她才来到了这座山上,但是山这么大,她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呢。“阿姨,这边来。”突然的人声传来,惊吓了她一声。她到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孩。这棵大树在风力的作用下,已经快倒了,目前已被连根拔起了一半,小男孩正躲在树根旁,两眼发光地望着她。她有点害怕,但是还是走了过去。走近跟前,他才发现这个孩子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胡子也长满了,感觉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大人。
“你怎么在这,你是哪个村的孩子?”小景妈先开口。
“我是福地村的,叫小雷,去年还来过你家玩呢。”小孩回答道。
“你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前年确实有小孩来找小景玩,她多么希望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你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说,相信我,在这不安全。”
小景妈也意识到了,她此时感觉周围有很多人喘气的声音,于是跟着小雷;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山头走去。走了大约十分钟,小雷道:“到了。”这是她发现已经快到达了山顶,四周有很多大的树,树叶很茂密,遮天蔽日,来到这,仿佛已经到了晚上。小雷指着一棵大树树根部说道:“就是这,跟我来吧。”说着他走去搬动大树底部的一块石头,漏出来一个黑黑的洞口,有风从洞里面吹出来,带有一股异味。
小雷先钻了进去,小景妈跟着也钻了进去,她现在也不害怕,到底小雷和好人还是坏人,她无暇顾及,现在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进去之后,小雷又搬动石头把洞口堵住了。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下面还有另外一片空间。里面不算亮,但是进来几分钟就适应了,能看得到东西,因为有些地方还有光线射进来。
里面有一个石桌,上面摆满了尖尖的石块和稍微大点的树枝,树枝也被刀削尖了。
“小雷,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爸被抓来的时候,我就跟着来了,我偷偷地跟在后面,没有人发现。我妈过世得早,就我爸一个人对我好,所以我决定要救出我爸。”
她心中一惊,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吧!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你就说要去救,况且你就一个人,怎么救,你干得过人家拿刀的吗?”
“我不管,我已经计划好了,今晚就行动。我知道你也是来找你老伴的。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仅要就我的老伴,还要救小景,小景今天被他们抓走了。”
小雷一点也不吃惊,像是这种事情他已经见多了一样,只是假装地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小雷给阿姨倒了一点水,水杯是用竹子做成的,很粗糙。水也很浑浊,有点恶心。但是奈何太渴了,就一口喝了下去。不多一会儿她觉得头晕晕的,这是她才知道小雷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这下完蛋了,她想跑,但是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气,她仿佛看见了小雷那阴险的笑容。就这样,她倒下了,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置于黑暗之中,全身酸痛且冰凉,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倒下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石桌上,被用藤蔓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周围变亮了许多,因为她发现石壁上的油灯被点燃了。这时三个人向她身旁走了过来,她紧张的身上冒冷汗,不敢有一丝动弹。走近了才发现是阿运,小茂和小景,唯独不见了小雷。“小景小景,快救我。”她大声叫道,这时才放下心来。
他们帮忙解开了藤蔓,解救了小景妈。
“你没事吧,小景,妈妈可担心死你了!”说着抱着小景哭了,眼泪哗啦啦地流湿了面颊。
“我没事,他们两个把我救了,我掉入了一个陷阱,应该是老猎人们布置的。”小景回答说。
她忽然觉得背后一凉,想起来什么事,急忙说道:“对了,小雷呢?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吗?”
“阿姨,啥小雷不雷的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就发现只有你一个被绑在这,没有其他人。”阿运说。
“不要说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家,一会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小茂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脑子很聪明。他等他们几个出去玩之后,他没有灭掉油灯,以免那些人发现他们抓来的人被救走了。
回到家,村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但是她还是忘不掉小雷那阴险的面孔,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孩,直接就是一个成年人才能够拥有的笑容。她把三个孩子叫到她面前,给他们说了那天在山洞的经历。三人听了,都觉得应该要把小雷找出来,问个明白。于是小景妈去给村长说了这件事。
“什么?你要带着我们村的妇女上山,你发疯了吧,就你们老女人,能赶得了啥,就这样安定地过着吧,别再惹出是非!”村长是个年过花甲的人,身体也不好,但是男人都被抓走了,他也只好顶替了这个位置。一听到她的提议,村长气得快吐血身亡了。
她也害怕村长的身体支撑不了她的打击,于是就这样回去了。但是她不甘心,她回去就召集了各家妇女,到她家门口来开会。她说:“劳烦各位乡亲们了,我刚刚去找村长了,给他说了我在山上遇到的事,他让我们去找回自己的男人!”说完大家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讨论了好久,虽然大家都害怕,但是还是决定要一起去寻找自己男人的身影。于是各自回家拿了锄头,有的拿了镰刀。就这样,一个队伍就集结完毕了。
由小茂,阿运和小景带路,因为他们自称知道那些土匪的窝点在哪里。还是那座山,一行人杂乱无章地走着。行进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估计是爬过了好几座山了,但是她们只顾着低头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走了多远。终于她们到达了一座山的山顶,停下了脚步。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还有多久到呀?”一个人开口。
“快了,在这座山的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他们就被关在里面。”阿运回答。
她们休息了一根烟的功夫,又继续赶路了。这时是下山,感觉轻松多了。大概过了十分钟,她们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足足能够开进一辆大卡车。从外面向里望去,五米之外一片漆黑。
“没有火,我们怎么进去呀?看不见路。”一人询问。
“摸黑进去,而且声音也不能太大,否则我们就容易被发现,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阿运低声细语说道。就这样,一行人就这样,一个拉着一个,没有一点保障措施地进了从没来过的山洞。她们不知道将来的路怎么走,但是目前她们的目标就是救出自己的男人,她们有信心,她们一定可以做到。
走进一段路程,黑暗便将他们的眼睛蒙蔽了,只听得到前后两人的喘息和走路声。越走越深,越走越远,小景妈感觉不太对劲。她试图叫了一声,但是那三个孩子都没有答应,她又叫了走在她前面的人,还是没有答应,叫了后面的人还是一样的结果。这时慌了,全身冒出了冷汗,难道是这洞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脑袋胡乱地想着。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就撞在了那人的身上,接着她后面的人也撞了她,就这样,全部都挤在了一起。
突然,视线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而且有了人声。原来是墙壁出现了火把,一个接着一个,把洞里的景色全部照映了出来。她向四周望去,这里石壁粗糙,坑坑洼洼,再抬头向上望,大大小小的钟乳石垂直悬挂在上头,时不时地滴下一滴水珠。这里很宽阔,足够容纳下一百号人。
“他们不在这里了,应该是换了地方。”阿运说道。
还没有人回答,哗哗的流水声袭来,将所有人淹没了。这是她才想起,现在是洪水泛滥期,山洞里经常会有洪水出现,我怎么给忘啦!他们拼命地向高处跑去,她们大叫着,不过还是没能躲过如此大的洪水。
最终,所有人的性命葬送于此……
村里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哪里,只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救父亲,淹死在了山洞中。
他们去找那个山洞,即使是骨头也要找回来,他们想。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找不到那个山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