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六,刚吃过午饭,小佩又拿着书来到我屋外面大声喊:“花,去艺玲家做作业咯”!
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小佩,另一个叫艺玲。我们三个同村又同姓,还同一个班,年纪又差不多,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升上六年级,学校居然分班了。一墙之隔,把我们分开了,她俩分在六(1)班,我在六(2)班,除了班主任的语文老师不同之外,其他的科任的老师都是相同的。
虽然学校把我们三分开了,但我们同村又同姓的事实,不是谁都能分不开的。我和小佩的屋相隔两间房子,和艺玲的屋相隔几条巷子,(以前在乡下,都喜欢把自己的家称作为屋,而广东话还会说成屋企)所以,经常都是我和小佩去艺玲屋找她玩。
今天星期六,刚吃过午饭,小佩拿着书来到我屋外面大声喊:“花,去艺玲家做作业咯”!其实呀,这只是喊给家里的大人听的,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去做作业,而不是出去玩的。我收到信号后,赶紧到房间里拿上几本新书拿了笔,然后跟我妈说,我要和小佩去艺玲家做作业了,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艺玲的屋是一间高高的瓦顶房子,夏天在屋里也不会觉得热,她的爸妈白天经常不在家,所以我们每次去到她家都玩得很放松。
今天我们也不例外,去到艺玲家里时,她爸妈也刚好不在,而她在里正洗着中午吃的碗。
在屋里谈天说地了很久,才想起我们是来做作业的,我就提议,要不把桌子凳子搬到屋外的巷子那,屋外光线好,又凉快,在外面看新书做作业,一定会更舒服的。得到她俩一致好评后,我们开始动手搬吃饭的圆桌子了。这圆桌子又大又重,要搬出去门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这是一张组装的桌子,上面的圆桌面像个大锅盖一样盖在下面的架子上,下面的架子是有四条腿还可以折叠的。我们三人合力把上面的桌面移开,再把桌子边沿放在地像车轮子一样把它滚到门外,然后再把四条腿的架子折成两条腿,扛到门外了。
装好大圆桌后,我们都把书本往桌面一放,邻居远远的看过来,一定会说,这几个孩子真努力,长大肯定有前途。这只是我自己想的,哈哈……
接下来我们又开始我们第二轮的辩论大赛了,从天上飞的到地上爬的,再到水里游的,书一页都没有翻开过,但话题却一直说不完……
看着这一堆新书,我突然有点感慨的说:“上完这一年的课,我们的小学就要结束了,就剩这一年了,我们都得努力加把劲呀”。
艺玲说:“是呀!我也想努力呀,但心有余力而不足呢”。
小佩直接挥挥手说:“我不是读书的料…”
我正准备开始翻书,艺玲就说:“新来的数学老师是刚毕业的女孩,长得可漂亮了,就是脸下巴旁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小佩说:“就算她脸上有颗痣,但也没有影响她的漂亮!长得还很高!要是我以后能长那么高就好了、、、”
我说我最怕就是上数学课了,长得丑点都没关系的,只要不那么凶就可以了。
艺玲又接着说:我们班新转来一个插班生,男孩子来的,叫什么名字……
说着说着,我感到有点饿了,就问艺玲,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艺玲说要进去找找看。过了一会,她在屋里大声说:“除了中午吃剩的饭,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我和小佩听到声音后也跟着跑进厨房帮忙找,我进去后,打开那个小厨柜一看,只有一些碗碗碟碟的东西,小佩指着灶台另一头说“那有玉米”,我顺着看过去,是挂在烟囱旁那里的玉米,她说不如就煮玉米吃?艺玲说:挂那么高我都没注意那里有玉米,赶紧放锅里烧火煮。煮玉米需要一段时间,趁着玉米还没煮熟,我们赶紧出去把新书都写上姓名,然后收拾好书,再把桌子凳子都搬回厅里,准备吃玉米。
当艺玲把玉米端出来的时候,我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看到这些黄得有点发黑的玉米后,好像又无从下口。
“唉哟,这玉米怎么那么硬呀,是不是还没煮熟呀?”小佩说;
“我也觉得很硬呀”。
“熟了熟了,我家的玉米就是这么硬的,硬的才香嘛。”艺玲说。我俩一边啃一边点头说对对对。
星期一,我们回去学校上学,下课后,看到艺玲和小佩在走廊上聊着什么,我就悄悄走过去,在后面拍了一下她俩,问她们聊着什么呢?
艺玲委屈的说:前天我们煮玉米吃了后,晚上她妈妈回来发现了,骂了她一顿,骂她煮什么不好,干嘛要把她用来做种子的玉米煮了呢,刚刚晒干了,想着挂起来不让老鼠偷吃,哪知道老鼠不偷吃,却被你们偷吃了!我和小佩听了后捂着肚子笑到腰都弯了,我就说嘛,怎么那些玉米那么硬还那么黄那么黑,还以为没煮熟呢!小佩说:“差点把牙齿都吃掉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问我妈拿几条玉米给你妈做种子。”
(多年以后,每当我们说起这件事,我们都哈哈大笑!)
转眼间,小学毕业了,迎来了我们既兴奋又期待的中学生活。接到通知的那一天,我们三都迫不及待的去找我们的名字。当看到我和小佩居然分在同一所中学还同一个班时,我们开心到都飞起来了。可是,怎么没有看到艺玲的名字?从到尾看到几偏都没有看到王艺玲三个字,我们开始担心了,镇上有两所中学,我们害怕艺玲会分到另一所学校,虽然离得不远,但我们也不希望分开,在等通知那一天,过得真的很煎熬,比得上别人等大学通知书的心情一样了。
第二天,艺玲来到我家,看到她沮丧的样子,好像已经告诉了我结果了,但我还是抱着希望的问她,有通知了吗?她告诉我她分到的是另一所中学,突然间,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我分明看到艺玲的眼睛红红的,我们都不想相信这个是事实。
想到我们三人不能在同一所学校,就感到闷闷不乐。
在开学以后,我们都努力的去了适应新环境,认识了很多新同学新老师,慢慢很快忘记不能同校的事实了。
在每周六,我们还是相约一起做作业,一起聊各自班里发生的事情。那个星期六,艺玲的爸妈说晚上有事忙不能回家了,她早早就告诉我俩,让我俩吃了晚饭早点过去陪她,在她家睡觉,我和小佩听了都很兴奋,终于都可以聊通宵了。
我们三人躺在床上唱歌,艺玲最喜欢听别安的歌,每次来听到的都是别安的歌,原本不会唱的,现在我们也会跟着唱了。
艺玲告诉我们,英语老师表场她的单词写得工整整洁,她现在可喜欢上英语课了,她还说看不习惯班上有几个女孩子,说起话娇滴滴的,听到就起鸡皮疙瘩,真想揍她们一顿……。
我说我们班也有这样的女孩,上课总爱说话,老师都点名批评了,她还要说!不过我喜欢上语文课,老师说我的理解能力不错呀,字写得漂亮。不过我偏科数学,现在连看到数学老师都有点怕怕。
小佩说:“我的同桌是一个很勤快的女孩,学习很努力,现在老师已经评选她为副班长了,不过她有一点不好,就是做作业的,总是用手捂住本子,生怕我抄她的一样,哼,有什么了不起,小佩接着说坐在她后面的有个男生写纸条给她了,不过她说不喜欢他…”。
就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艺玲突然清清嗓子说:“我要告诉你俩一个秘密,但你们谁都不能说。”我马上嗯了一声,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样,和小佩握紧手,大气也不敢吸,就是在等她宣布秘密,艺玲说:“我暗恋上班上的一个男同学了,看到他开心的时候我也跟着傻开心,看到他不开心的时候,我又跟着难过,有一天他请假了没回来上学,我真想跑去他家看过究竟…,唉,好难过…”
我们建议要不要写纸条给他呀?艺玲说:”如果被拒绝了会尴尬,还是算了吧…说着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我们都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录音机还亮着红灯,磁带早已唱完了。
不知我们都在忙些什么,好像很久都没有相约一起做作业了。升上初二初三后,我和小佩也没分在同一个班了,虽然每天还是有一起骑自行车去上学放学,但是在路上我们也没说话,周六周日也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做作业了,我有很多次话到嘴边,想问小佩: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了?是不是分班后,大家身边的同学不一样了,学习的进度又不一样,彼此的共同话题少了?”但我又不好意思问,说不出口。
艺玲不知道我和小佩闹别扭了,本来就和她家隔几条巷子,又不同学校,现在我们没去找她一起做作业,她说我俩疏远她了,不和她玩了。她还写了一封信给我俩,说她很伤心难过,从前都是无话不谈的,现在变得无话可说,很想我们能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做作业,一起分享开心不开心的事.......。
我俩看了也觉得有点惭愧,因为我俩没有沟通好,把她也冷落了。
有一星期的周六,我们三个相约在我家楼顶上,看说远处大片大片的田野,大家把这段日子来的委屈、难过、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彼此的隔阂也随之解开了。
三年的初中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在中考完后,我们又相约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说到将来的事,大家都沉默了…
后来,我和艺玲选择了继续读书,小佩随亲戚介绍去A城市工作了。就在我们开学后的第一个月,刚好是国庆节学校放假,我便回家了!
中午在家吃着午饭的时候,小佩的爸爸来到我家,他说前些天他去A城市探亲戚,顺便去看小佩了,她说她在那工作很开心,第一个月发工资了,给我和艺玲每人50元,我听了后很感动,说叔叔你们也不容易,小佩的弟弟读书也要用钱,你留着家里用吧!
小佩的爸爸说,你就收下吧,这是她的心意,她想和你们分享她收到工资的喜悦,但因为不在你们身边,只好让我代她给你俩……后来,那张50块,我一直舍不得用,把它折成心形放在钱包里了!
多年以后,我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孩子。艺玲在A城市结了婚生了一女一子,小佩有了一个儿子,而我就有了一个女儿。
现在的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干嘛就干嘛,我们都要为了家人能过上幸福生活而努力奋斗。
可我们总是说:什么时候,我们三个可以不用想着家里的老公孩子,心无牵挂的躺在床上听着别安的歌一起聊通宵呢!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