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旁边就是你的右手

文/璞墨西塘


1.

那些我们以为惊天动地的壮观,在后来的某天成为平淡无奇。

曾经那些毫不在意的波澜不惊,在后来的某天惊起惊涛骇浪。

树枝上挂满了沉甸甸的苹果。

填满在生命里的,一直都是那个人,那些事。

也许,这就是成长。

谢谢你,和我一起经过了你所有的美好。

站在岁月的隘口,想象着她穿上白纱,裙摆落地,惊艳了时光的温柔。

轻轻地转过头,目光所及,她看到的,都是许多年前,她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一起闹。

手拉着手去食堂,勾搭着肩去交作业,在茂密的槐树底下,交换小秘密的样子。

我一直都苦思冥想的研究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朋友们全是不爱学习的差生?翘课,去网吧,上课看小说,考试作弊……无所不用其极。我想啊想,想啊想,想了好久好久,想的刘海又遮住了眼睛,想的我又要去理发店。

走出理发店的门口,迎着昏黄的路灯,我突然懂了。

我特么就是一个差生啊,哈哈哈,我上一个故事不是才说,你会吸引你相同磁场的人,哈哈哈。

可是,他们却永远都是那些能够在黑夜里仍旧对我发光的人,他们不会巧舌如簧,他们光芒万丈,他们没有和我走散,我们都还惦记那些人。

我们的盛宴悄悄的散场,远大前程,花好月圆,风轻云淡。

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黑夜的路口,为你盏着温暖的灯火。

在你走过无数街道,疲惫不堪的时候,尽头是一树的繁花。

关于你,其实很简单。

会为你流泪,会让你失望,会气的你咬牙切齿。可是,当悲伤爬上了眉梢,你依然会向我走来,拉着手,静静的站在我的身边。


2.

那天早上,那个操蛋的早读,那个操蛋的物理老师,他操蛋的前一天告诉她们,明天早上会有模拟小测验。

更操蛋的是,测试的只有她和她。

被操蛋叨扰的心烦意乱的两个人是杨姐和贺微。

本来是杨姐不打算上早读了,她做好了艰苦卓绝的准备。她往校门外面走,在大门口遇到了贺微,然后杨姐喊着她一起翘早读,两个狗胆包了天的姑娘本来打算在校门口的商店呆着,顺便吃根烤肠,彼此交流一下未来居家生活的姿势套路。可是又害怕值周老师盘查,看来姿势问题只能先缓缓了。于是,在西北冬天的月黑风高的掩护下,直接跑去黑河大桥看日出。

好冷,好冷,孤零零的站在大桥上的两个人瑟瑟发抖。盼着,​算着,早读时间快到了,冻成狗的两个人又往学校跑,直接冲进教室,拦住课代表,想要对敌方主帅的副帅进行盘查,打探敌情。

“你们死定了,呵呵。”我站在他们教室门口,笑吟吟的看着她们。

即将受刑的敌方副帅,一脸感激的看着我,眼神里不断的对我暗送秋波,表达爱意,我笑吟吟的又看了看敌方副帅的女将。

“你们俩连他的课都敢翘,不错,后生可畏。”我接着笑吟吟的看着杨姐她俩。

“怎么办?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杨姐焦急的踱着步。

我径直走过去,接过杨姐手里的酸奶饼干,把她俩拉到我的身边,三个惯犯围成一个小圈,我看了看四周,​一脸神秘的对她们说。

“明天月考,会有两天时间见不到他,考试完,他早忘了今天的事了。”

她俩一脸的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哈哈哈”,两个人傻逼是的笑作一团。

“杨冰姿,贺微,你们俩出来一下。”物理老师阴森森的站在教室门口,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亦步亦趋,格外小心,做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地雷。

低头不语的两个人低着头站在那里,我喝着酸奶看着事态的进展。

“这次考试,你俩物理要是再不及格,你们就回家吧,永远不用再上我的课!”物理老师气愤的说完,扬长而去。

如释重负的俩人吐吐舌头,深深的呼了一口长气。

“放心吧,那个老怪物每次都说不管你们,赶你们回家,哪次真的做了?他也算这个高中为数不多的部丧良心的老师了。”我扔掉酸奶盒,走向教室门口的老阳,向厕所走去。

老阳说:“明天月考了。”

我说:“得过且过吧。”

走到楼门口,我还能听到贺微他们嚣张的笑声,传播的那么远,那么刺耳。

“妈的,真是两只野生的狒狒。”说罢,我看了看老阳,笑了。


3.

我们行走的路上,总是在不断的错过。

可是在一次次错过后依旧小心翼翼。

因为,我不想错过和你的那些故事,和你诉说过的未来。

总有一天,我们会背着背包,简单的行囊,拿着自拍杆,穿着我们喜欢的牌子的衬衣和球鞋,在一个阳光刚刚好的下午。

坐上那趟我们最想去的城市的火车,一路欢声笑语。

我记得那一年,那座遥远的小县城,那所我们一起批星戴月的高中,我们一起做过的梦。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有一个自己的偶像,那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我们会唱他们唱过的歌,看他们演过的电影,在课桌的一角刻下他们的名字,在书上贴着他们的贴画。

我那些年为了身边的各种姑娘,去听徐良、许嵩、沉珂、汪苏泷,甚至特么的还要装模作样的去听六哲。

我记得,那时候贺微跟杨姐喜欢周杰伦,那个多年后承载了我们青春的男人,那个拯救了整个银河系的戴着鸭舌帽,属于一个时代的标志。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那是她们最怀念的时光。

当她们不开心的时候,有心事的时候,想说小秘密的时候,插着耳机,一人一只,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我的左手,旁边就是你的右手。

那天,有次杨姐下午放学回家吃饭,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遇到一起,然后一起赶回学校。

刚进教室门,看到贺微捂着头在那儿哭,撕心裂肺,荡气回肠。

杨姐不解:“你怎么了呀?”

贺微说:“我站到窗台上看见你骑着自行车进校门了,打算下楼去迎你,结果往下跳的时候头碰到改在讲台上面电视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二愣子,哈哈哈哈。”我前仰后合。

“来,我给你揉揉,不哭了。”杨姐关切的摸着贺微的头发。

贺微笑了,杨姐也笑了。

一直笑着,笑着看着天边将要西沉的夕阳。

记忆里面,那些永恒的没有改变的样子,那些会让我们想念的故事,时光都替我们记得。


4.

我想把我的光辉岁月全部跟你分享,你一定会笑着夸我。

我没有把我惨淡落魄的境地对你提起一个字,可是你站在我的身边,眼睛里,全是泪花。

谢谢你,参与了我青春的岁月繁花的大戏。

​高一结束了,高二会分班,会分开文科理科,会面临一个小小的分别。

高二报名的那天,整个校园里人头攒动,热热闹闹,所有人都在公告栏上找着自己的名字,看着那些要和自己一个班的人们,都是谁。

杨姐四处找着贺微,无暇去跟着众人兴致勃勃。

“杨冰姿,你跟贺微又是一个班啊,你们这对妖孽又要在一起了。”我在不远处笑着看着她。

“真的吗?太好了!王哥,那你呢?”她带着满眼的满足。

我说:“我的教室就在你们隔壁。”

她说:“太好了,我们又能兴风作浪了。”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原来的同学,他对杨姐说,贺微在老教室里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哭,哭的丑极了,吓得同学们都不敢去搬桌子,生怕被丑瞎了狗眼。

“杨冰姿,你快去拿着你的宝葫芦去对她说一句,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然后收了她吧。”那个同学一脸的焦急。

杨姐若有所思的说:“她要说不敢怎么办?“

然后我们一起去到高一的教室,看到贺微长着大嘴,哇哇哇的在那里咆哮着,脸都被拧在了一起。

“我的天,狒狒!真像!”我暗暗拍着手,感叹着。

杨姐走过去,拉着贺微的手,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柔声的问:“怎么了,为什么哭啊,还哭得这么难过。”

贺微依旧留着哈喇子扯着嗓子嚎叫:“啊~啊~我们不能在一个班了啊,我们要分开了啊!”

杨姐笑了,替她拨开凌乱的刘海,笑着说:“我们还在一个班,傻丫头,我们没有分开。”

贺微听到后,不再嚎叫,抹了一把脸,把鼻涕抹的更均匀了一些,哽咽着问:“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杨冰姿笑着用力的点点头。

于是,两个妖孽没有被法海收服,宝葫芦也没有打开,葫芦娃还在藤上,紫龙还在通关黄金十二宫。

她们,依旧笑的没心没肺。

后来,我们忙着学习,我们忙着高考,我们忙着要去遥远的城市。

高三那年,贺微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剪掉了自己的长头发。

我轻蔑的对她说:“长头发的姑娘才好看,你真是在变丑的路上走得坚定不移,一步一个脚印。”

她装横的对我说:“我又不要让你喜欢,我就要剪短头发,哼!”

我继续轻蔑的对她说:“我真羡慕你一本正经的痴心妄想的样子。”

贺微继续假装蛮横的看着我,带着些许的疑惑。

我嗤笑着:“我的后宫团,你连个预选资格都摇不到号,哼!”

说罢,迎着走过来的杨姐,从她手里接过诱惑着整个夏天的雪糕。


5.

我们总是不断的遇见某些人,也不停的和很多人告别,无限循环。

我们臭味相投,我们分道扬镳,我们相见恨晚,我们相忘江湖。

在离开的日子里,一个人,我们都要学会坚强,这个世界纷纷扰扰。

风刮的很大,我们不会吹散成路人。

我们终于在哭闹中,笑骂里,扔掉了校服,告别了高中。

杨姐去了四川,贺微去了海南。

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有次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姐看新闻上说,海南强降雨,路面积水多,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焦急的杨姐就赶紧给她打电话,得知贺微一切都好。

杨姐打俏这说:“​你有没有划着小船上学呢。”

贺微说:“你回家的时候给我做个羊皮筏子寄过来吧。”

​两个人拿着电话笑个不停。

这么多年来,改不掉的毛病,她们一有事儿就会给另一个人打个电话,哪怕是接通电话后听着另一个人难过的大哭一场,倾诉难过的想念。

放假回家,我陪着两个人去了我们小县城的广场,她们喝着哇哈哈,然后非要去玩小孩儿玩的钓鱼。

很幼稚,但是很开心,现在两个人想起来都还会笑。

只是当时我遮住脸,丢人的离她们一段距离,生怕殃及无辜的自己。

那个假期,本来就丑的贺微竟然变懒了!杨姐跟我说,贺微总是懒得洗脸洗头,懒得出门,每次约她出门得提前约,还得扣好时间,早晨电话打早了她在睡觉,她一般都是提前一天的晚上约她,因为她知道贺微每天会上网到很晚。约好以后第二天一般下午点多才会给她打电话,确认她起床了没,然后她才会洗头洗脸然后出门。

我若有所思的说:“又丑又懒,功德圆满。”

​再后来,我们彻底告别了学校,连做学生的资格都丧失掉了,我们那时候觉得会有一丝不舍,但是我们豪情万丈,踌躇满志。

我们孤独的仗剑行走天涯,闯荡江湖。

​我们都是在快毕业的时候才学会想念。我们都以为长大以后就能真正的无忧无虑,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成长,但是当真的长到足以告别青春时,才突然发现,原来长大只会让我们分离。

人海茫茫,连见你一面都是奢望。


6.

宿命的两头,分开走。

一端从前,一端以后。

贺微去了新疆,在她告诉杨姐这个消息的时候,杨姐担心的说,不能去,那边不安全,我不放心,我是真的不放心,因为关于新疆的新闻太多了。

​贺微安慰她说,她呆的那边属于南疆,安全的很,不要担心。

那年的春节,​正月十五还没过完贺微就走了,她给杨姐发了那边的照片,说她喜欢那里,工作也很好,杨姐告诉我她看到贺微过的很好,她很高兴了,但总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

又过不久,贺微说她谈了个男朋友,对她很好的,她说,她的缘分到了,她找到了宿命的归属感。

杨姐说,她发自内心的替贺微高兴,可是听到她要谈婚论嫁了,还是心里有点淡淡的难受,替她高兴的难受,她知道,贺微终于要幸福了。

那天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他会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完写过的所有微博,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试着听你听的歌,走你走过的地方,看你喜欢看的书,让你带着他吃你爱吃的小吃,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他迟到的时光。

那天,杨姐跟我说,他给贺微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贺微现在忙的跟他男朋友装房子,有可能今年就要结婚了。

她说,贺微,你一定要幸福。

我说,她新房买地毯,一定要去贱人的店。

那天,操场的草坪上。

满天星光,青草芳香。

宿命的两头,分开走。

一端从前,一端以后。

我记得你,长发飘飘,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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