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有人敲门。节奏很混乱。
我挣扎着开灯，才两点多。床脚下的老狗罗宾也醒了，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就撒着欢儿着往门口跑去，一面摇头晃脑示意我去开门。
我摇晃着脑袋，披了外套去开门。什么人会在这个点儿来敲门呢？离婚以来，我一个人过日子，没恩人，也没仇家。
门开了。凌雨辰站在门外，一脸的丧气样。
她二话不说，扑到我的怀里哭，某某是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我摸着她的头发。头发很香，是我熟悉的味道。
我叫她进屋，声音太大会吵到邻居的。
进了屋，凌雨辰蜷在沙发上。她上身穿着一件短装夹克，下身是短裙。粉白的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身上有酒气，blingbling的眼妆这时也都花了。
我摇摇头，给她倒了杯热水。罗宾给她拖过来一条毯子。
她反反复复地说，某某是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哭得嗓子也哑了。
我听懂了大概。
某某约我去出去玩，我们好几个人都在夜店里嗨。然后娜娜说要上厕所，过一会儿某某也去了。后来我想着要去补个妆，却看到他俩偷偷出了后门。我偷偷跟过去，看见他俩抱在那里啃。他的手就在娜娜的腰那里乱摸，娜娜的腿抬得那么高……
凌雨辰喝完了水，又大哭起来，我喜欢他那么久，娜娜是我最要好的姐妹，他们居然……
我说，早点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凌雨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男人果然都跟你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之后的一段日子，凌雨辰偶尔会来找我。或笑，或哭，或者什么都不做，看我在电脑上涂涂改改。空的时候，我给她做饭，她给我唱歌，然后回去。
她每次来，罗宾都很高兴，至少有人肯带它出去遛个弯了。
有一次，她盯着我，问我之前的相好呢，我便摇头。她又问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仍旧摇头。她有些不高兴，瞪我。我没理她。她伸个懒腰，站起来，在我跟前转了个圈，撒娇说，你要是有了女朋友，必须、一定、马上告诉我，那我就不来了。哼！
这天晚上，又有人敲门。肯定是凌雨辰。她有阵子没来了。
开了门，她站在门口，一身很乖巧的打扮。
她说，又有男孩子约我去看了电影。
我说，很好。
她说，看完以后，他亲了我，又说要送我回家；我现在一个人住，我还不想那么快跟他发生关系。我就叫他送到这里附近，我上来找你了。
我说，那你喜欢他吗？
她说，有一点吧，我们也交往了一段时间了。他说他爱我。
我说，嗯，我也爱你。
她说，讨厌，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那是凌雨辰在我那里过的最后一夜。
终于到了那一天，凌雨辰披上了婚纱。
我也去了。凌雨辰的妈妈见了我，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你有什么脸来？
她的丈夫拍了拍她的肩，今天要紧的。
新郎接上了新娘，凌雨辰要出门了。她回头冲我们笑。
她笑得很好看。我哭得很灿烂。
女儿终于出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