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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这个最好的诗人说他不写诗。
他的诗都是梦里觅到,然后落在纸上。
大概上帝想写诗的时候,就会找到顾城吧。
我告诉你,我想写顾城有半年了,一直没写。理由你也懂,他养猪,他写诗,他做木匠,他杀妻,他弃子,他自杀。
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诗,就像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情人——英儿。
这实在是一个最复杂,最纯粹的人。
像是上帝把最天才的诗,最自私的人,最敏感的心,最干净的情,通通安放到了一个幼小的孩子身上。我怎么敢写,我怎么能写?!
所以,当我在国图高高的书架下徘徊,目光落在一片洁白的如云朵一般的颜色上,在颜色上发现了无比熟悉,无比陌生的顾城《哲思录》几个字眼时,我立马停步,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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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是感慨。
感慨他的纯粹,他读了马列,响应号召,然后去做了小厂的木匠,主动做最脏最累的活,被称作“厂里的第三个傻瓜”。另两位傻瓜是真的有脑部问题,货真价实的傻瓜。
顾城和魏晋打铁的嵇康透过千年的岁月遥相呼应。
感慨他的不谙世事,和妻子谢烨办签证出国时,人家问他的皮肤颜色写什么,他说写漂亮的。他自己也说,很多事他没有办法像常人一样。
多么像钱钟书,可惜顾城没有遇到他的杨绛。
感慨他的清澈诗文,这个人说的话,写的诗,总像最清澈的水,最寒冷的冰,大概和他去岛上过自己自足的生活有关吧,大概和他从小喜欢和杨树,蚂蚁说话作伴有关吧。
说到这似乎顾城又成了桃花源记里的五柳先生。
感慨他的极度自私,对妻子和红颜的极度依赖,无限的攫取,当红颜弃他而去,对他无限崇拜付出的妻子也终于受够了他的自私,无情,幼稚,准备离他而去时。
那一刻他终于不再是名满天下的诗人,他彻底成了一个脆弱又疯狂的孩子。于是他只能举起那把纯洁的,锋利的斧头。只不过以前这把斧头是用来砍树伐木的,这一次则是用来杀人的。
除了挥动斧头的还是顾城,其他的一切都变了。
顾城的斧头。好疼。
年轻的顾城足以伐倒一片粗壮的森林。谢烨一定在想,我崇拜,奉献,挚爱了一生的人,怎么了。他怎么了,我怎么了?
谢烨的身体像心里一样,破碎疲惫,疼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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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顾城留下仓促的遗书,上面还有不少错别字,告诉他的妈妈,他的姐姐不要难过,人生就是这样的,就当他还在远方新西兰的岛上一样。
告诉他一直抛弃的儿子木耳,告诉儿子为什么他爱他,恨他,怕他,离开他,最后告诉儿子,不要和他一样。
告诉姐姐顾乡,好好照顾妈妈爸爸,不要伤心,一切的一切都靠她了。
而对于他杀死的妻子——谢烨,他只字不提,说起的只是谢烨要离开他了,甚至说谢烨计划着杀死他,计划着让他杀死离他而去的英儿。
九泉之下,顾城大概也无言无颜再见谢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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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顾城与谢烨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作为女人,谢烨无限为他付出,顾城甚至自称为“城堡里的伟大可汗”;作为妻子,谢烨为了顾城,居然接受了顾城把他们的孩子木耳送养别人的荒唐,而原因仅仅是因为木耳是男孩,不符合顾城心里营造的世界。
唉,女人们,多情的女人们。
千万不要爱上诗人,千万不要嫁给天才。
那像火的除了给你温暖,也会带来死亡。
那如水的除了纯洁清澈,也会让你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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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天才诗人海子卧轨于山海关。
1993年天才诗人顾城自缢于激流岛。
然后世间的诗又一次,像李杜逝去后的盛唐一样,多少有些落寞。
薄命的从来都不只是红颜,还有天才。
顾城,我还是写了你。
这是我写的最差的一篇文章。
以后,关于你,关于海子。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