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飞绪(3)

也就是从那时起,这个女人通过全城人的菜篮子市场找到了自己的点点位置,找到了稳固生活来源的长久职业。从菜贩到果贩到水果之家,从娃小学到大学到成家,一路艰辛地支撑着这个家。

在这起早贪黑的20多年里,虽说家境不如同龄人富裕,但也不至于太差。儿女们学业虽说算不上太好,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于我们这类没有社会背景的家庭而言,能在这小城里买房买车并有稳定收入也算不上太差。只是这看不去不太差的儿女们,细细道来的话,也是满满的歉意。

他是家里的长子,手下有一出生即超级近视的弟弟。因为刚结婚那会,第一胎总希望能有个儿子。遗憾的是偏偏生下来是个女孩。不仅是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在作怪,更多的是在那时的社会都以男丁为顶梁劳动力。生下女孩即不被婆婆善待的产妇落下一身病痛,从此不能下水田劳作。即不会生男丁又不能下地干农活的女人,在农忙时节大家都干活时,只能在家带娃、洗衣、作饭。记得一年夏天,当时家里十几口人吃饭,除去公公婆婆和这个女人外有八个大人在地里农忙。三月里自家淹的咸蛋此时被当作农忙福利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只是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是,家里明明十一个大人在吃饭,婆婆却只吩咐煮十个咸蛋,硬生生地这个女人就没份。身为丈夫的他,不仅手中的蛋没有分享给她,竟然连情感也丝毫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对女人的伤害。能怎么办呢?娘家是回不去了。每次夫妻吵嘴回娘家时,父亲总是对着她唠唠叨叨个没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碎碎念会从晚饭起要念到凌晨也不见停止,而且还不能不应声,否则又是一阵狠骂……与其回娘家受这等酷刑,倒不如自己想开点。不就是少吃了个咸蛋嘛,将来有机会自己给自己多煮几个,吃到不想吃为止。现在就忍忍吧。这个咸蛋,直到现在二十几年了,从当初的伤心失望到如今的茶余饭后,无形中也给这个家增添了更多难忘的回忆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现在的人常说,孩子是冰雪聪明的,无论是孕期妈妈的心思还是童年大人对他们的真诚,孩子们都能用心感受得到。在孩子出生前,初为人父的他在妻子孕期时对女儿的出生其实是满怀期待的。在缺吃少喝并交通和经济都不发达的八十年代初,初孕的女人反应有点重,他在难得外出进城的时候依然记得给家里妻子带两个苹果回来。南方不产苹果,那时的人们在农村几乎一看到头也难得吃上两个苹果,因此这两个苹果连同着前面那个咸蛋,化身为天使和魔鬼一起陪伴着女儿的成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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