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方面的记忆时,我用了“事实”这个词,它的意思是“已经确定下来的某项知识”,而不是指“一件发生与否的事件”。也就是说,对事实的记忆是一种储存和回顾某些特殊事情的能力。如果我们正在考虑“马”的事实,我们要记住的“事实”是各种关于马的信息和知识,而这些都是从经验中获得的——有关我们所看见、听见或读过、谈到的动物。我们不断获得关于各种主题的信息,然而,当我们想要收集它们时,却常常觉得相当困难,即便原始的印象十分清晰。这种困难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人们总是通过时间或地点来记忆事件,而在它们之间却没有建立必然的关联。换言之,我们没能适当寺将这些信息归类和编入索引,也就不知道从何处去搜寻。这就好比有些生意人,他们把所有的文件都放在一个柜子里,没有索引,也毫无顺序可言。他知道“它们都在那儿”,但每当需要的时候,要找出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很费劲。或者说,我们就像那些排字工人,一枚铅字用完了,就把它们顺手扔进大桶里——当他再次用到时,找到它就会十分困难。因此,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应该让每个字都按照一定的次序放在适当的“盒子”里,这样他就能很快排出一页页的书了。
通过关系来关联是整个思维主题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而思维的正确性和效率高低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仅仅“知道”一样东西是不够的——需要它的时候,我们还得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它。宾夕法尼亚的老法官沙斯伍德曾经说过:“知道在哪里找到这条法律,比知道这条法律本身更重要。”凯说:“我们对由一系列时间和空间形成的关联无法控制。它们只是偶然产生的,并取决于这些事物在大脑中出现的顺序。另一方面,通过相似性形成的关联很大程度上是由我们自己的能力产生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选择了那些被关联的事物,然后把它们一并记住。然而,我们必须十分谨慎,只能把我们想要关联在一起的事物关联在一起,然后去回顾它们,而且必须对它们进行本质性的关联,而不是一些肤浅和随意的关联。当事物通过偶然的而非本质的特质相关联——即通过它们之间肤浅的而非重要的关系相关联时,需要时它们就无法被回想起来,这些知识也就毫无用武之地。当我们把新的事物和大脑中已有的相似的旧事物相关联时,我们就会在思维中给它留出适当的位置。我们把它们捆在了一起,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成束捆扎的一样。最重要的是,最相似的内容应该被绑在同一束里。”
对那些你想在需要时能够回想起来的事实(一些有用且有趣的,日后”可派上用场“的信息或知识),将它们关联的最好办法就是分析它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通过对自己提问做到这一点——每一个与答案相关联的事物都被附上一个“交叉索引”,以便在需要时能够很容易地找出来。如凯所说:“可以说,提问和获取答案的原则使双方具有引人注目的特征。”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正是通过这种方法引导出学生的知识,填补了知识的空白,并将新旧知识相互附着。当你要思考某件事实的时候,不妨试着对自己进行如下提问:
(1)它源自何处?
(2)它因何而起?
(3)它有怎样的过去?
(4)它有什么样的属性、品质和特点?
(5)它最容易让我联想到什么?它是什么样的?
(6)它对什么有好处——我能怎样利用它——我能用它来做什么?
(7)它能证实什么——由它推断出什么?
(8)它能带来什么样的结界——什么可以由它而产生?
(9)它会有怎样的将来——通常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10)总的来说,我是怎么看它的——我对它的整体印象如何?
(11)我对它的情况大概了解多少?
(12)我何时、从谁那里听说过它?
如果你能不厌其烦地让任何“事实”都通过上述严格审查,那么,你不但能够把它与成百上千个熟悉的与不熟悉的事实关联在一起,从而轻易记住它,还能在大脑中创造一个新的信息主题,这个主题的中心便是这个特定的事实。类似的分析系统已经结集出版,并被各种教师传授给学生——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它们物有所值。所以,你千万别错过它。
与一件事实相关联的其他事实越多——挂在上面的钩子就越多——将这件事实拉入意识中时,你能扣住的“松散边缘”就越多——当需要它的时候,用来“提取”它的交叉索引也就越多。你能够越多地将某事实与其他事实相关联,这件事实对你的“意义”也就越多,那么你也就会对它更加感兴趣。除此之外,当你在思考与它相关联的主题时,你就很可能“自动地”或者不自主地回忆起这件事实。也就是说,它会随着其他事物一并被你想起——以“那让我想起”这样的方式。而你越是经常“被提醒及”某个事实,它在你记忆中留下的印象也就越清晰越深刻。你使用某事实的频率越高,它在你需要的时候就越容易被相声。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某人总会记得自己最喜欢用我笔放在哪个位置,而橡皮擦或其他相对用得较少的工具就得找找看,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得到。简而言之,就是被关联得越多的事实,就越有可能被你利用。
还有一点需要记住,对某事件的关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已归档的事实体系。如果你在储存某件事实留作将来之用时,能够考虑到这一点,你就会很容易记住它。因此,你要将它与最相似和最熟悉的事物归档在一起。儿童就是不由自主这样做的——这是最自然的方法。例如,某个小孩儿看见了一匹斑马,就把它看成“有条纹的驴”;把长颈鹿看成”长脖子的马”;把骆驼看成“有着又长又弯的腿,长长的脖子和背部拱起的马”。这个小孩总是把新知识或事实与他所熟知的事情联系起来——有时候,其效果让人吃惊,但小孩子都是通过这种方法记住这些千奇百怪的动物的。当然,大一点的孩子能够进行更理想的关联。他们会把新事物与熟悉的旧事物相关联。这个方法看上去很难,但你一旦掌握了诀窍,它就会变得很容易。
如果你需要求证关联和统领这一做法的原则的重要性,你只需要回顾到一下我们在做白日梦或者沉迷于遐想,甚至在思索任一主题时所观察到的“一系列想法”和“一连串图像”。你会看到,每一个大脑中的图像、想法或者回忆,都是与之前或之后的想法相互连接的。这条链接无限延伸,直至某个外来物的闯入将其中断。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一个事实可能会突然闪现在你的脑中。但你会发现,它的出现是由于之前你在潜意识中对某个问题有所思考、或有所回顾造成的,这种闪现只不过是种迟来的或延迟的结界罢了。这个事实出现在你的脑海中,只是由于它与其他来自某个先例的事实之间的关联。类似的事例不胜枚举:听到遥远的列车轰鸣声,你会想到一辆列车——然后是一趟出游——接下来是某个遥远的地方——再是那个地方的某个人——那个人身上发生的某件事情——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类似的事情——又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兄弟——那个兄弟的上一次商业冒险——他的生意——类似的买卖——做其他买卖的其他人——他们与你认识的某个人之间的买卖——再想起另一个名字很相似的人欠了你一些钱——你要回那些钱的决心——你向律师咨询看看是否那些钱可以收回,虽然那个人去年“无力履行判决”——由于遥远的距离和欠款的筹集问题......然而,这所有的连接都会被遗忘,这个人也只会说他“只是刚好想到了”这个债务人,或者“它不知为什么就闪现在我的脑中”等等。
但事实上,它不过是关联法则的结果罢了——仅此而已。之后,每当你听到有人提到让想法产生关联的词语,你就发现自己会记起上述内容中所起的作用。在本章中,我们为你锻造了一个形成关联的习惯,从现在起,到之后的很多年里,它都会出现在你的思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