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让人寝食难安

01  什么都不做肯定不对

  大二那年我特别害怕开班会。不经常开班会,但是每次班会导师都会到场,跟我们讲讲这个学期我们或许应该开始准备什么了,某个学长学姐最近怎样了。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火急火燎,感觉导师手里掐着的是我们大学进度条,每到某个节点就提醒我们一下:你的大学好像要荒废完了哦。这样的提醒像一根针,针尖对准的是沉浸在大学舒适生活里的我们,被扎完以后都是不知所措、慌里慌张的。每次班会结束后,我发现内心火急火燎的不止我一个,身边的同学都开始愁眉苦脸地担心起未来。

 考研吗?

  考!大二开始准备好像也不早了,那准备什么呢?

  不想考,那我毕业以后做什么呢?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啊。

  我是狮子座,星座书上说狮子座晚上就爱胡思乱想拦都拦不住,我觉得很对。遇到这种内心不安宁的时刻,这种特性会放大,恨不得立刻抓起书读上个三天三夜补上以前被自己荒废的时间,或者撕一张纸在上面立下一个个flag糊在床头,做完这些内心就平复不少我了,好像这就可以拯救我无从下手的未来了。

 因为慌乱而产生紧迫感的次数多了,我开始厌烦这种感觉。因为这种紧迫感让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好像对未来没有帮助,但又苦于不知道未来的样子,无从下手。这种慌乱这种紧迫感对我来说唯一作用就是副作用。

 我是一个靠成就感活命的人。“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这句话在我这不带一点讽刺意味。当我躺在宿舍小床上刷了一天微博淘宝知乎后,晚上迎接我的就是我对我自己的愧疚之情:我今天的青春好像被狗吃了。所以,我需要学习看书等其他活动带给我成就感让我“续命”。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对未来有没有帮助。但是,我能肯定一点,什么都不做肯定是不对的。

《未生》剧照


02  可能还不到规划未来的时候

 在我面对未来惊慌失措的时候,有个前辈笑着对我说:“当你想不明白未来的时候,就说明你还不到思考未来的时候。”

  他们说二十岁是一切皆有可能时候,何必操之过急地去担心未来。

   学院里有三个在拍摄剪辑上很牛的学长学姐,被称为学院的三剑客。在一次颁奖会上,我认识了其中一个学姐,我和她聊天聊到以后,她笑着告诉我:“我们三个有同样的目标,考研。”“哪所学校?”“北影”。我不知道是刚好有灯光打到她那里还是她对北影太热切了,她说完“北影”的时候,眼里有小星星,我觉得虽然我俩坐在同样黑暗的观众席上,但是她在发着光。

   后来,我说的后来真是好久以后了,久到那个眼里有星星会发光的学姐告诉我她放弃北影了:“考上北影很难,可能性不大。”再后来,三剑客一个去韩国留学了,一个考北影失败准备“二战”,这个学姐在本地一个新媒体工作。又一段时间以后,学姐跟我说:“我要去北京了。”“现在这个新媒体不好么?”“鱼长大了,要去大海里。”“那个准备再考北影的学长呢?”“哈哈,他现在在央视实习,挺好的,所以也放弃北影了。”

  我们站在二十岁的位置,想把未来定在我们能看到最远的地方,然后一路狂奔,心心念念那个承载未来的地方。可是二十岁的时候所想象的未来只能代表二十岁的水平,所勾画的未来多少带着一点天真。如果再继续走走,看到的越来越多,见的越来越多,然后未来在心里不断放大放大,大到能看清楚了,那才是给未来一个合适定位的时候,或近或远,总之能勾画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准确未来。

 未来是一个沉甸甸的砂锅,火还没燃,就迫不及待打开锅盖,看到的只能是一锅水和零零碎碎的半成品,再迫不及待再火急火燎都没用。还是坐下来老老实实生火吧,我们努力烧起来的火苗,还有和柴火一起噼里啪啦燃烧的时间会煨出一锅美味的汤。

《未生》剧照


03 该撒欢跑的时候别溜达

 今年又一批新生涌进了学校,餐厅、图书馆、实验室全都是学弟学妹们,他们的到来把我推到了校园的最边缘,再抬一脚就跨出学校和社会的分界线了。我无数次站在操场跑道上的白线前,想象着自己迈出校园走向社会的场景。

  但我感觉自己还不赖,觉得自己比那些现在还茫然不知所措的人好一点,因为有一些计划了。我洋洋得意告诉前辈我现在在准备什么什么证,我想将来怎样怎样。一边说一边想象着将来自己工作时的模样。

 “我将朝我的未来一路狂奔!”

 “你现在是溜达着走啊·······”

 好像也是,还有一个月要考试,我书还没看完一遍,每天背二十个单词就觉得自己充实的无与伦比,晚上自习回来就会理所应当认为今天剩下的时间应该用来娱乐以便犒劳一下自己。我好像只是看上去很努力。

  有一次,群里一个在报社实习的朋友在群里吐槽:“编辑让我明天带一个来报道的清华学生。”这句话的槽点在:他所在的报社全都是出自985高校的人,只有他不是。

  他讲过第一次当责任编辑的时候,“我在办公室熬了通宵写出了备稿,凌晨四点在沙发上躺下的时候,我幻想了第二天接受表扬的场景。”结果第二天拼版没有时间节点,没有准时下车间拼版,没有拼版技术的他只能在角落里干瞪眼,最后被领导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为什么别人当责编的时候都没事,你就当一次责编就他妈的给我弄得鸡飞狗跳!”  忙活了一晚上最后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委屈的去厕所抹眼泪。“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直译和被打击中度过。”之后他开始狂奔,为了让文章有现场感,他采访完回去的路上就开始码字:“生怕某个瞬间会忘掉,某种感受感想会失去 。”想策划出好的选题,他整理某领域近五年的政策进行研究·····狂奔一路的结果就是他在报社写了一个整版,有超过30家门户网站进行了转载,采访对象也给予了肯定。

  蒋方舟说:“成功的反面不是失败,而是不是突如其来的空虚,而是提供给你一种还不赖的生活差不多的繁忙程度、差不多的生活形态、差不多的高朋满座。只不过,日复一日的生活,渐渐,渐渐散发出一股酸腐味。和你厮混的人也越来越模糊和不体面。仿佛是泳池的水,慢慢被抽干,最后只剩下池底枯黄的落叶。起初你毫无察觉,后来你假装没有察觉,最后你接受自己已沦为二流的事实。”

 如果我继续溜达在路上,我可能到不了我所设定的未来,还可能会认为到不了未来的生活也没有糟糕到哪去,可能就这样站到了成功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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