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途

    他只觉拥有这般神通，却依旧不能剔除这相思的局，这入骨的念，还有这日日夜夜的辗转难眠。这一身本领又有何用呢，看不到她摸不着她，陪着记忆度过这寂寥的永生永世。

      二师兄禅零回来了，带着一身伤痕累累，凄凉满目。师姐看到的时候红了眼眶。二师兄直接倒在了师姐身上，染红了她的半截袖子。师姐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哽咽道：“禅零，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姐，禅零心口好痛好痛，师姐，你不是最会研究奇花异草精通医理吗？你替我治一治，这身上看的见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说着他使劲全身力气捶打着胸口。

      我入门较晚，这禅零二师兄经常不会在归伤涧，对他也总是只能匆匆见上几面。他喜欢云游四方，他说归伤涧太有人间烟火味了，他想去没有烟火味的地方。偶尔也会回来归伤涧，但也是短短几天。这二师兄极爱穿着白色的雪衣，每次见到都是一头乌发束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冷冷清清的。他每次看到我时，最爱问的就是：“青木，你这天赋要想学会腾云驾雾估计还要努力一段时间了。”

        说完后，驾着祥云，带着一身傲骨和冷清离开。我总觉得像二师兄这样的人不带任何烟火气息，仿佛晨曦中升起的薄雾，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有太多的大喜大悲。可是看着眼前的人，一身凌乱，乌黑的发散乱下来，一身白衣也被染红，脸上手上都是伤痕，这到底是糟了多大的罪，才会将整个人弄的这么狼狈。

      七个月后，二师兄被治好了，但是却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在出远门，早上陪着我和师姐采摘露水，然后在各个山峰游走修炼，似乎很忙。人变得更加冷清，变得沉默寡言，好像少了灵魂一般。早上的归伤涧偶尔会有细雨如丝，浅色的天际带着幽幽的乌云。二师兄不再穿白色的衣服，他穿着青衫，偶尔也会望着远方，天鸟飞过时，他不知想到什么，浑身一颤，而后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师姐只是很担忧的看着他，我看着师姐，看着他，抱着青柠杯却不知说什么。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这一日，归伤涧来了一位穿着黄衫的 女子。她眉眼冷清，却极其明亮。柳眉笼起，檀口丹砂映着淡红，一把青丝松松挽着，罗衫怯怯。看着我后说道：“小施主，这里是否有一个叫禅零的人。”我打量了她几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师姐拉住了，她走在我前面，对着那女子厉声说道：”仙友怕是白忙一趟了，我二师弟一向喜欢出远门，这会还不知在哪里普世济贫呢。“说着挡主了这位女子的路。

      这黄杉女子忽视掉师姐眼中的敌意，身体一颤却很快恢复，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那麻烦了，如果禅零回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帮我问一句他昔日说的种种到底是否还作数”说着递给她一根白色的羽毛，一双好看的眼睛抬起，涌起一片湿意，世间银河风灯黯然失色。然后一阵风一样的飞走了。我对着师姐说道：“师姐，这个是不是青雪仙子？”

      师姐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认怂的招了，”这不能怪我，有一次二师兄讲梦话被我听到了，那日我跟着二师兄上山，一时迷路了，然后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

    “你居然胆大到偷窥你二师兄的梦境。”

      “师姐，我我我，我只是好奇。我不懂，弃情绝爱真的很可怕吗？既然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像师尊那样不也挺好的吗？”

      原来这青雪仙子原是佛祖身边的一颗灯芯，二师兄在云游四方的时候，刚好路过灵山，听到里面的纶音佛语，看到周围莲花朵朵盛开，红的白的黄的散乱开来，将心中的乱象慢慢铺平。那日佛主念着梵音，其他佛坐在左右。二师兄安静的听着，闭目中，脑海里一片安宁。许久之后，再睁开眼，却是空无一人，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近，走到他面前“婵零上仙，可否带上小仙一游。”说完眉眼弯弯笑语浓浓。

    而后，婵零去哪，这位女子就去哪“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我就去哪。”说完也不顾二师兄的无奈，自顾自的跟着。尔后的种种就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一人一身正气，举手投足间尽是一身傲气，仙风道骨。一人眉眼弯弯欢声笑语，将世间光华都比了下去。

    时光在流动挥舞中走过，撩动的琴弦将清水点破，也点开了二师兄的内心深处。总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原来早有深意。本来他们相爱也没用什么，可这女子却是早有婚姻。

    “你难道还想你二师兄将这千年修为散尽，让他烟消云散。你可知这青雪仙子原是许配给天帝的儿子大殿下的，她有婚姻在身，却和你二师兄纠缠不清，你可知以前师祖们曾经定过一道约定，一旦姻缘已定，任何一方反悔，相干之人都会历经十八道轮回永堕幽冥。”

      “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不相爱，还要在一起吗？”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佛主在人间历劫回来后，去了四海最深处，在那里他在虚妄幻想中看到了天界将来会有一劫，这一劫却是大劫，整个天界一片黑暗，仙草奇花全部衰败，诸位天神均被关在兽心堂，每日历经万箭穿心之痛，受尽屈辱，不能生不能死。这一劫却是说将来的天帝之妻心术不正，联合外敌，将整个天界毁的不堪入目。后来凡天帝之子，他们的妻子必是由佛主调养，日日接受这些迷津之真谛，内心需要纯净洁白，不被世事迷心。再后来为了不让一切特殊化，为了让整个三界看重姻缘，就将这婚姻神圣化，一旦有婚约在身必须遵守。”

      “那我去把那月老狠狠揍一顿，谁叫他乱牵线呀。”

      “我的两位姑奶奶，这个怎么可能，月老我从来不乱牵线。谁说这青雪仙子有婚姻在身，老身稍微动动小拇指就知这两人是不是一对。这么好一对婚姻，老身不会看错。”月老扯了扯胡子。

    “我的二师兄都要被你这个破姻缘害死了。师姐，砸了他的月老店。”

    “不可能，总之时候未到，婵零上仙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弱。”

    “难道会比佛主强。”

    “你这丫头，口无遮拦，总之一年以后再来找老身。我看青木，以往我都看不到你身上的姻缘线，今日却觉得这线出来了，却又是乱七八糟的缠绕，诡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