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中度抑郁第一天。是中度,不是重度。
事前或多或少有预料到,也不是很惊讶,和闺蜜拿着各种各样的检验单,开了一通玩笑就回去了。
没想到要花这么多钱啊,一天就花了1600+软妹币,心疼。还好是公费医疗可以报销,然而报销周期很长,下下个月才能拿到钱,这时候就对一个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资金流动性”。
中度抑郁对我来说其实不是令我痛苦难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没办法看文献做实验,威胁到我毕业了,可能我也不会去管它。抑郁这么多年了,其实都麻木了。无所谓开心和悲伤,什么事情在我眼里都平淡如水,最多值得一句“哦”,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想着,放弃那些上进的想法吧,无力实施又何必构想,免得它们折磨自己。不过——我还是去医院了。
“什么都不做就好了”,“顺其自然吧”……我不知道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说这些话了,灵魂老得像块树皮。其实这就是征兆啊,不愿意去争取,天真地认为是我的就会自动掉在我碗里。不是我的想法出了问题,是我的脑子。那些所谓的“理智”,其实背后是no passion,我不是清醒,是不抱任何期待。
好歹从医院出来了,周四也要去咨询。开了药,给了我一点指望。靠着这个白色小药片,也许我能好起来,也许我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事,到时候我就知道不是我自己品行不好,是因为我病了所以才缺席。不要责备我,我责备自己无数次了,有什么用呢。
Anyway,准备接受一开始的药物副作用,英语实验论文运动,随便一项先慢慢开始吧。时间不多了,deadline是一只恶狗,它在追赶着我的屁股。
今天看到了45+的男子躺在轮椅上,艰难地转过头和他75+的母亲哀求“妈妈我们回家吧”。还有被父母拖进诊室的女儿,“你看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乖啊闺女听话”的半哄半绑架。另外一个姑娘哭得不成人样,赖在地上撕心裂肺,三四个人抱不起来,瞪着红红的眼睛对她妈哭“我今天这样儿都是你逼的,你是要我死吗?我哪天死了都是因为你!”她妈也哭,“我哪儿逼你了,我逼你什么了,我是为你好……”
由眼前的场景我又联想出许多场景,不知道准确性有多高。人生百态,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是怎样的重量。
有时候我恐慌自己孤单一人。有时候我庆幸自己是孤单一人。
就做个记录吧。记性不好,到嘴边的话都能忘了,在产生不可逆损伤之前自救一下,好歹等到50岁再丧啊,要不日子太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我不想死的,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我想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我是个生锈的桶,里面有些混了锈的脏水,可我还是想把桶里这些水拿去浇个种子,等哪个家伙不知好歹地发芽儿了,再回收我拿去摧毁。
BTW,医生开中成药了我拒绝了。问她有效成分是什么,她回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