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大捷,大将军率军班师回朝。”随着驿卒的呼啸声,消息传入京城。皇帝端坐朝堂,龙颜大悦,犒赏三军,命三军将士回乡休整。而刚赶上科举考试结束,故事正从这里开始:
一
一位新科状元在一座独木桥上刚好与一位士兵相遇,状元心想:“我学富五车,为皇上钦点状元,前途一片大好,一个小小士兵只配为我让道。”
士兵心想:“我为报效朝廷死战沙场,近千骑卒死战不退,最终凯旋而归,皇上刚刚准我还乡探母。一个新科状元寸功未立,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于是俩人争执起来,士兵一不留神将状元推入河中,状元不习水性在水中起起伏伏,最终溺死于水中。士兵被当地衙门抓捕押解回京……
“刘将军快说嘛,后来怎么啦?”
“刘将军那个士兵死了吗?
“刘将军您老每次都是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听的我们心里痒痒的。”
一群年轻士兵坐在广场上不停的喊着。
只见一位瞎眼驼背老卒坐在城门边木墩上,向一群年轻的西楚士兵讲述故事。这个故事不知道瞎子老刘讲了多少遍,每次瞎子老刘都是讲到这里停止,也每次都听得这群年轻人心里痒痒的,想知道结果如何。
虽然所有人都很想听故事结尾,可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位驼背老卒不敬,相反还得恭敬喊声:刘将军。
不为别的只因他为锦州十八营将军刘勇,锦州十八营,今日已悉数无存,如那威名日渐逝去的西楚六百铁甲一样,年轻一些的西楚骑兵,最多只是听说一些热血翻涌的事迹。
锦州十八营。
号称刘字旗下死战第一。
最后一战便是那戈壁战,黄沙满天,刘将军率十八营为先锋,一鼓作气打败了离阳王朝的精锐骑师,成为西楚王朝的问鼎之战。近万骑卒死战不退,最终只活下来十六人,将军刘勇,便是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一目,连箭带目一同拔去,拔而再战,直至昏死在死人堆中。
正是那一役,为如今的西楚打下坚实基础。将军刘勇在那一役被废一目,不得不退出锦州十八营。但他却谢绝西楚赐他的府邸、金银,甘心在京都城下守城门。一守又是十几年,他目送一批又一批西楚骑兵出征,当年与他一起的老一辈将士如今只剩他一人。
正当一群年轻士兵围着瞎子刘许问故事时,身边那位被瞎子老刘当作衙门看门的老头,轻声道:“刘勇也无非是一个驼背老卒,有什么好看的。”
一刹那。
瞎子老刘头脑一片空白。
他既然能活着走下累累白骨破百万的沙场,能是一个蠢蛋?
在西楚,谁敢明着说一句:“刘勇不过是驼背老卒?”
除了西楚王,还有谁?!
瞎子老刘那一架需要拐杖才能行走的干枯身体剧烈颤颤巍巍起来。
最后这位锦州十八营赖活着的老卒竟是泪流满面,转过头,嘴唇颤抖,哽咽道:“楚王?!”
那人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喊了一声:“刘老弟。”
只见瞎子老刘如同癫狂,挣扎着起身,不顾西楚王的阻止,丢掉拐杖,跪于地上,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用光了三十年转战沙场的豪气,用光了十余年苟延残喘的精神,死死压抑着一位老者的手激情哭腔,磕头道:“锦州十八-老字营刘勇,参见楚王!”
其实,在老卒心中西楚王,那都是外人才称呼的,心底还是愿意喊一声楚王!
三
楚王正是当年放了那位士兵的皇上,那时的楚国还只是一个小国。当年之事,消息传回京城满朝震惊。文武百官分分上谏,文官要求严惩凶手,处以极刑以敬法典。武将要求戴罪立功,此等将士不该为此小事而惩处。此事却演变为文,武官员的内部争斗。
士兵自只已犯死罪,却不想当押解到京都城门口时,在城楼上太监宣读楚王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二人皆为我大理人才,却因小事伤及一人,原本杀人偿命。然本朝以孝治天下,念及状元家中老母无人赡养,现命士兵刘勇拜其老母为义子,为其母养老送终,厚葬新科状元,钦此。”
士兵刘勇听后仍不可置信,刘勇被太监带入朝中面见楚王,二人相谈甚欢,结为兄弟。刘勇请谏出征,楚王亲自送他出城,自此二人再无相见。
刘勇征战四方,从一骑卒到最后建立起威震诸国的锦州十八营,每次战役刘勇都率骑卒冲在最前。刘勇将军在外征战三十余年,评定各国让楚国统一江山,建立西楚国。而刘将军却在最后一役,攻打离阳王朝精锐之师时损失一目,最终退出疆场。
被楚王搀扶着重新坐在木墩上的瞎子老刘,满脸泪水,却是笑着说道:“这辈子,活够了。楚王,小卒斗胆问一句,那年你我并未谋面,你为何力排众议将我释放?”
只见那位布衣老者说:“刘老弟,你为我楚国在边疆征战,出生入死,我若崭你于心不忍。事实证明我为我楚国留下了一位了不得的将军,我楚国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功劳。”
老将刘勇老脸贴着被楚王亲手拿回的拐杖,重复呢喃道:“活够了,活够了,小卒刘勇下去找老兄弟们喝酒去了,与他们说一声,三十万西楚铁骑的马蹄声只会越来越让敌人胆寒,小不去,弱不了。……”
锦州十八营最后一人,老将刘勇缓缓闭目。
刘字王旗下,战鼓震天。
老将军刘勇,死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