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和阿右是惺惺相惜两位知交,阿左曾在战火纷飞的村庄中救了阿右,彼时阿右尚在襁褓啼哭,阿左在敌军交战的间歇遇见他,将他救下,从此两人相依为命,乱世离散,人世常情,阿左习惯了独自行走尘世,却在婴儿啼哭刹那心念一动,救下了他。
一刹善念起,从此俩俩相伴。阿左善古琴,爱其铮铮之声,阿右爱使长剑,剑锋凛凛然。阿右在庭中舞剑,身影潇洒利落,如孤鸿之影,阿左则在旁弹琴,琴声铿锵,刚柔并济。
"跟你说过,我就要奔赴前线,你在老家专心练剑,期待有朝一日捍卫父老乡亲。"阿左语重心长。
"不,我要跟你去,男子汉大丈夫的,我不怕死,生当何惧,死亦何欢!"阿右气壮山河,嘴里鼓着两个大包子。
"多少遍了啊,阿右,听我说,你还没成年,我不能让你这样冒险,你是你父母的独苗,这次回来,我就带你浪迹天涯,咱们不理这尘世事,相安天地间。"
阿右看着阿左,泪湿了眼眶,这么多年,他是养大自己的兄长,亦是陪他高谈阔论,谈道解惑,寄情于天地之间的知交。看着对他多年来如此照拂的阿左,阿右哽在喉头,默默无言,看着他,嗯了一声。
仿佛等的就是这迟来的一声嗯,听到后,阿左绽开了笑颜,摸摸阿右的头,笑着远去了。
前线告急,战事越发紧急,快马加鞭回来传信的士兵,不断有人被飞来的流矢射中,落马而亡。阿右守在家乡,内心日渐焦急。
阿左在一次战事间歇之时,想起了家乡千里之外的阿右,和乡亲们,许久未见,想念越发强烈,他向军队请了假,回一趟家。
可惜这趟未能如愿见面,阿左在归乡途中,知道了前线传来的战线已经拉长的不幸消息,家乡沦陷也不远了,前行路上,愈发坎坷,敌方势力渗透越来越强烈,想要不被发现地安然回乡而不给亲戚带来灾害,他意识到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毅然决然转头拨马奔赴前线。
刀光剑影,交织锣鼓喧天,他奋力浴血厮杀,拼命守住了战略要地。脱下军装,他凯旋而归,锦衣故里。
"阿右,我回来了!"大门被他推开,叫声里带着激动。
厅堂空荡荡的,杳无人影,只有他自己的回声。怎么回事,这一切,回想他那次功败垂成的还乡路,他心里腾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阿婶,想问您,阿右人呢,去哪儿了?"阿左砰砰敲开隔壁门。
"我,我告诉你,你别太难过。"
听到这里,阿左的心一凉。
"啊,就在前一阵子,战事再次加急没多久吧,村里陆续有人收到了村庄将被屠戮的消息,大伙儿都慌了神。这个时候,山里来了土匪,估计是想趁庄里人心离散,提前洗劫一番。阿右说他要在这里等你凯旋,不肯离开,领了庄里的习武少年,和匪寇作战,在斗争时候被飞箭射中,感染了伤口,没几天就走了 "
阿婶说的小声,可字字句句都针扎般,阿左胸口一阵气短,夺门而去。
庭院里,簌簌梨花飞落,暮春时节了,一个正直美好的少年就这样无声的凋零。
阿左就着落花,弹奏一曲,曲声在暮春之景映衬下,多了三分感伤,七分撕心裂肺,烽烟停了,鼓舞他一次一次拨动长剑,就着星光饮下一杯沾满舟车劳顿的酒,呐喊着向凯旋的锣鼓更近一步的,是阿右啊,比他小,却懂他也照拂他的少年。
一曲毕,庭院静悄悄的,烽烟远去了,江湖事也远去了,留下的,只有一颗饱经风霜也得不到照拂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