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眼睛，这可是一重要工具，你也可以说应该是手，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眼睛。“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有时候成就了好事，也成就过坏事，你懂的。

半推半就与欲罢不能，是生活的一部分事实，看似这两个必须用手等才能完成的动作，其实都是眼神的结果。前者的表达是假装的嗔怪，后者的一般情态则是哀怨。嗔怪和哀怨都是毒药，用过的和服过的你们心里明白。

如果说七情六欲是人格化的表达，眼睛差不多能完成所有。即使那些修了行的，得了道的，也不免有“慈眉善目”在等着他。

相信许多人都会和我一样，小时候读过《假如让我的眼睛亮三天》，那真是一本励志的祖宗书，可惜现在的孩子都不读了，记得我们当时还写了读后感，印象最深是的是我写了大量的要保护好我们眼睛的文字，被语文老师打了低分。懊恼了好一阵子。

有人说人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日月，眼睛的好坏可知人的吉凶。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左右象征父母，暗合阴阳，说道还真不少。相书有云：观目之善恶，可见神之清浊，眼长而深，光润者大富贵。按类别，还有什么凤眼、鸳鸯眼、狐狸眼等，好像还有一什么口诀：目秀而长，必近君王等等，有兴趣的可以对照一下，权作游戏。如此，你可知江湖奇巧，口中念念有词而眼帘低垂者，可能是野路子或邪路子，就是不是正路子。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他从你的眼中读出了是否富贵，而你从其眼中看出了他是哪路子的江湖。

不得不说一位老江湖，就是李渔，我一直认为李渔是古今最懂人情和人性的，他说“面为一身之主，目又为一面之主”，可见眼的重要。而对于人的品评，他又说：察心之邪正，莫妙于观眸子。接下来不免一套什么什么，总让人生耳热心跳跃跃欲试之感。让人跃跃欲试是衡量文字精彩与否的重要依据，所谓感染力。同样是说眼睛，几千年前的孟子也说过：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可见，李渔的眼睛的文字经验是读书的结果，但她用到了泡妞的实用之上，就生动了起来，李渔也是学以致用的典型。

我一直认为第一个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个情场老手，因为他没有实践是没法说出这么哲学又这么接地气的话来的。所谓身体还在拒绝，而眼睛已给了你所有的答案。就在那半推半就的一瞬，这句话水到渠成。后来知道，是达芬奇同志说的，我没有探究过达先生的情事，但我从那幅著名的《蒙娜丽莎》的眼神里，确实读出了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意迷离。这是我的造化。

即使色空世界，也免不了观自在，眼帘低垂的四大皆空，世间众生觉有情。心生的悲悯是通过眼的表达，注视就是布施，就是大慈悲，就是大爱。娑婆天宇，色空无相，那缕红尘中的秋波一转，成就了众生芸芸的离苦得乐。无边的法力生成的是摄人心魄的力量，而这种摄受力是产生于心，表达于目，还是眼睛呀。

所谓眼波一横秋波一转，更是唐宋的诗词。“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一如名言被转来转去的，当然还有苏东坡的“盈盈秋水淡淡春山”。上学的时候我们都念过《长恨歌》，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直让情窦初开的我们想入非非，回眸一笑可以理解，百媚生是个什么样的情态？如同筋头巴脑，至今仍有嚼头儿。

表现在戏剧舞台，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眼神更是重要之重要的。有个传说是关于梅兰芳先生的，养鸽子练眼睛。四大名旦之首的临去秋波那一转，是需要真功夫的，不比现在的各种鲜肉们，靠肉的鲜度赚钱。

光怪陆离笼罩下的饮食男女，情事是日常。所有的兢兢业业无非是办公桌和床笫，都说有趣的灵魂可遇不可求，但至少可以玩点眼神，在汤汤水水的生活中，加上点“不打你不骂你就用眼神杀死你”等佐料，一定会为和谐增色的。

月到十五分外明，我一直认为他不一定是形容月亮的。以古人的聪明他一定知晓月亮的圆缺与人情欲的关系的。月到十五分外明，不但是相思之苦也是情欲之苦，而所有的表达都是能通过眼睛表现出来的。所以有擦亮双眼之说，看着才能看出也才能看破，成就好事或拒绝坏事都需要学问，但这一切都逃不过你的那双眼镜。

擦亮双眼，心明眼亮，是逻辑也是辩证法。我们过去用的方法很多，用手背，用袖子，用手帕，用纸巾，现在则有工具。使用工具是人文明的进步也是堕落的开始，满大街桔色成人就是明证。

当然，享受生活的真正要义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进步而堕落地活着。时时勤拂拭，不使染尘埃。这一次，我单纯指的是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