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毕业5年,存款5000;中传硕士,火锅店保洁》的视频走火,同为新闻传播学的我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念完这个硕士,我也会有“985本硕”这个看起来很光鲜的标签了。但在找实习时发现,工作内容琐碎又无趣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不给实习工资和补贴的“白嫖怪”。
学术型的严谨的思考方式与我目前能找到的实习工作相差太远,导致我感到一种割裂感。这种实践不需要我有多么复杂的认知能力,更多是从模仿开始,面对很多琐碎的细节,而且要用大量时间来积累经验。
我也怀疑,我对自己的专业所处的行业是不是没有认同感呢?很可能是的。新媒体的工作环境,要面对如此多无用、繁杂的信息,还有夸张、肤浅的内容,以及各种奇怪的言论。这些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是和我认同的“深度思考”背道而驰的东西。我看的书越多,这种割裂感就越深。
在小红书上刷到同样被学历束缚的人这样说:“学历并没有成为我的敲门砖。反而成为我下不来的高台和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当我接受平凡,接受和解,却发现再也回不去浪浪山。”简简单单几句话,却一下就击中了我。
看着这条博文三万多的点赞量,我发现,原来这么多人和我有一样的困惑啊。同时,这个话题的巨大关注量也体现出,这个问题绝对不仅仅是个人“怀才不遇”的悲哀,而是时代的挑战。最明显的挑战之一,就是如今的选择太多了。考研、考编、考公、打工、创业、自由职业......无穷的可能性,无尽的岔路口,哪个是最适合自己的呢?
弯弯五年内换了十几份工作,超超编剧梦碎后又追逐画画梦,酷玩实验室对此评价道:
“不管是她们频繁更换的职业,还是不断想学的新东西,其实根本不是心中真正的理想,或者说更像是她们在某种焦虑中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理想。”
我承认这种说法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坚持做一件事情,才有机会成为熟悉某个细分领域的人甚至专家,才可能获得一点点成就。
管理学大师德鲁克在《旁观者》中也写道:
“只有偏执狂才能真正成就大事,其他的人,就像我一样,或许生活多姿多彩,却白白浪费青春。只有富勒(几何学家)和麦克卢汉(电视先知)这样的人,才可能让他们的使命成真。而我们却兴趣太多,心有旁骛。我后来学到,要有成就,必得在使命感的驱使下‘从一而终’,把精力专注在‘一件事’上。”
但如果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感”在哪,不知道最值得自己去做的“一件事”是什么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如果因为一个人没能坚持做一件事,就把他的所谓的“失败”归结于这一点的话,我还是觉得有点残忍。个人是应该对自己负起责任来,但也要想想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要过度“PUA”自己。
是不是我们所受的教育本身也有点问题呢?新闻传播学本身是一门应用性学科,学界和业界之间本身就有差异。现在的技术又发展得很快,媒体环境越发复杂,导致二者的差异就更大了,学科建设也很难跟上时代对新人才的需要。
拿我自己的经历来说,我本科在一所985高校学习广告学,学的内容既有文案、市场调查、策划,还有画画和设计,还要学研究方法、写论文,让自己有严谨的学术思维。为了丰富自己的技能,我还学了视频剪辑和python。我看似好像很努力,什么都会一点,但却没有特别擅长的东西。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这样一件事,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有时候学校有什么如拍摄之类的活动,本校的学生不一定胜任得了,还得找有实践经验的学传媒的普通学校的学生才行。
教育和阅读经历将我塑造成了一个有人文主义精神的理想主义者,还带着一丝“知识分子”的清高,让我不由自主地抗拒功利性强、目的性强的东西。但当我发现,自己可能过不上理想生活、甚至养不起自己时,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脱下“孔乙己的长衫”了。
《发展心理学》里写道:
“成年早期不再仅仅是为了好奇求知而学习,而是利用所学来达到某种目的,如职业和家庭。”
所以,这并不是妥协,只是发展必经的阶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