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落水过后,袁觅安就来找我学仙术,说是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我肯定是拒绝的,他现在一个凡人修什么仙,再说等他恢复了十三殿下的真身,还用得着这个?
第一天,他提着一盒桂花糕来找我,请我教他法术,我拒绝了。但那盒糕点我就着一壶茶和他一起吃了…第二天,他揣着一只烤鸭来找我,请我教他法术,我拒绝了。但我拿了一瓶酒和他一起把烤鸭吃了…第三天…第四天…我也不知道我拒绝他多少次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来,带着吃的玩儿的恭敬的请求我。那天,他提着两壶酒又来找我,他倒是没让我教他法术了,我们俩就在小院子的石桌上碰起杯来……我有些不胜酒力,脑子开始浑浑噩噩的,袁觅安看着我把我手中的酒杯拿走:
“神仙的酒量都跟你一样差吗?”
“我算哪门子神仙,我在天上就一打杂的,哈哈哈…”
“是嘛?”他抿着嘴微笑:“那天上好玩儿吗?”
“没什么好玩儿的,我没事儿就躺在榕树上睡觉。”
“榕树?那我也给你种一棵榕树,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天上也不好玩儿。在这里我还可以带你玩儿!”
“哈哈哈哈”我眯着眼突然对上他看向我得眼神,我能清楚看见他眼眸里我的样子,我甩了甩发昏的脑袋,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眉眼。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了月老给我讲的那个秀才,我心里觉得要是那秀才跟袁觅安一样的话,我也是愿意去那月老庙求个三天三夜的……我的双眼难以睁开,身体缓缓地向下倒去。 我也许做了梦,很多很多互相缠绕的梦。我睡在天宫月楼背后的那棵大榕树上,有一只手抚过我的脸庞,也许不是一只手,只是那榕树叶落到我脸上而已。我又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替我把脸庞的发丝划过耳旁…我还梦到了那个池塘吧,袁觅安被我救起,还有他那冰冰凉凉的唇……
第二天醒来的我记不清我醉后的事儿了,袁府在开始布置准备过中秋,忙忙碌碌的。我倒也不愿去想其他,我猜着长宁郡主肯定是要袁觅安陪她的。到时候我得再将他们撮合一下才行。中秋那日傍晚降临,袁将军就让袁觅安陪着长宁郡主去逛街市。我本来还想办法要跟随他们呢,没想到袁觅安就把我拉住一块,说中秋人太多让我保护长宁郡主。袁将军没有否定我就跟着他们一起了。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头,生怕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没想到那袁觅安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理我,开开心心的和长宁走走停停。看一下衣帽扇帐,又看看盆景花卉,再买点糕点蜜饯,时令果品。我在后面悻悻地跟着,咒骂着袁觅安见色忘友…此时,河对岸放起了烟花,人们聚集河边,长宁也紧跟在人群后头。我看着时机正好,我在人群后一打响指,长宁向后一仰,我正得意时没想到袁觅安正直直得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看着长宁要摔倒我只好闪身过去接住了她,我预想的长宁倒在袁觅安怀里的暧昧就这样瞬间没了。气氛微微尴尬,我扶起长宁将她推给袁觅安就立马闪人了。郁闷地走到桥边,我就停了下来,坐在桥岩上,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什么都没干好。旁边街市人来人往,吵吵闹闹。回想起长宁和袁觅安彼时在街头融入这人间繁华中,我不过一直是个局外人。我埋下头静静听着烟花雨下人们的欢呼。
“半凡,半凡”循着声音我看见了往桥上走的袁觅安。
“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没回答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台阶走,五彩烟花下,他熠熠生辉,如同背拥着彩霞朝我缓缓走来。他的嘴唇又弯成那个好看的弧度,我的心发颤,眼神定在他身上,我相信,此刻我的眼中也会有他清晰的样子。
他停在我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慢慢递给我,我伸出手却霎时挺住,我看见我们俩手腕上的红线,紧紧的连接。我从未觉得那红线如此刺眼,好似我心尖上的一滴血…袁觅安见我呆住的手一把把糖葫芦放到我手中。
“半凡,我父亲说皇上要给我和长宁定亲,可我不想……”他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地闪烁眼神。
“半凡,我是喜欢……”
他眼露星光,我能想到他要说的话,我也不忍听他说完剩下的话:“长宁郡主挺好的呀,身份尊贵,人又漂亮,你们很般配的。”
我艰难地做出一个笑容给他看,他却撇下了嘴。
“……”他沉默着
“你不是想学法术吗?我教你好不好,不过以后你就得叫我师父了…”
“我以为你…”
他的眼睑下垂。我掉过头不敢看他。
“走吧,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
他拉住准备离开的我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你今日让长宁摔倒,我以为你…你是在乎我,生我的气…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说完放开我,匆匆而去。我发誓看着他的背影,我真的好想追上去,可我手腕的红线是缘分也是束缚,我不敢再上前一步,我们之间的千差万别,我始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