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石(1)之齐,至于曲辕,见栎社树(2)。其大蔽数千牛,絜之百围(3),其高临山十仞而后有枝,其可以为舟者旁十数(4)。观者如市,匠伯不顾,遂行不辍。弟子厌观之,走及匠石,曰:“自吾执斧斤以随夫子,未尝见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视,行不辍,何邪?”曰:“已矣,勿言之矣,散木也。以为舟则沉,以为棺槨则速腐(5),以为器则速毁,以为门户则液(6)樠,以为柱则蠹(7)。是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
匠石归,栎社见梦(1)曰:“女将恶乎比予哉?若将比予于文木邪?夫柤梨橘柚果蓏之属(2),实熟则剥,剥则辱。大枝折,小枝泄(3),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击于世俗者也(4)。物莫不若是。且予求无所可用久矣!几死,乃今得之,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与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几死之散人(5),又恶知散木!”匠石觉而诊(6)其梦。弟子曰:“趣取无用(7),则为社何耶?”曰:“密!(8)若无言!彼亦直寄焉,以为不知已者诟厉也。不为社者,且几有翦(9)乎!且也彼其所保与众异,而以义誉之,不亦远乎!”
初读这篇文章,我感觉似乎我的生命的前半生是这棵栎社树的一个缩影。我的前半生是从25岁从学校毕业一直到34岁从某企出来的这段时间。整整9年时间。在这9年间我就像这棵栎社树一样,让自己成为一个无用之人,这样才能在某企的人事中活得较为轻松。当然,只要某企还在,我就一直会非常“安逸”且“无用”的活着。做一个“无用之人”其实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因为每天的工作就是简单的处理简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去学习新的东西,去承担新的任务,“踢皮球”是工作内容中永恒的主题。所有的同事都非常“开心且无用”的活着,各项工作的效率都非常低,各项事情的重复和冗余度都非常之高。以至于可以造成“非常忙”的错觉。
我过着这种生活有7年之久,在这7年当中,我放弃了作为一个曾经傲视群雄的“尖子生”应有的态度和决心。转而沉迷在夜宵、喝酒、游戏当中,我觉得我的人生似乎就是应该如此。因为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什么挑战,但是仍然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
一个人在安逸的环境中待的越久,这个人就越容易被环境给影响。当我身边的同事都是只想上班浑水摸鱼,下班到点就走,人生的最大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也是这样的人。7年中,我也见过很多当初如我一样怀着目标和理想来到这个公司而工作两年以后上班划水的那些本科生、研究生们。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的,总之我自己是越来越不想去面对镜子中的自己了。
因为在每个醉酒的晚上,我觉得我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似乎去寻找它当初应该存在的那个“坚定、勇敢”的肉体去了。它似乎不想跟着我这副躯壳待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 我终于开始决定放弃现在稳定的生活和工作。开始了我艰苦的探索之旅。第9个年头我提出了辞职。辞职面临着不确定的就业环境和高龄的就业年龄,虽然我已经30多,但是我仍然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所以,我不断的学习和输出,这个过程非常艰辛,我几乎没有哪一天没有停止过学习。因为到了我这个时候,我把学当成了我整个人生重塑的基石。而从学和输出的过程中,锻炼了我的生存能力,只有不断的锻炼,我才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