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一爬是少年,对处一爬是流年
90年代初期的幼儿园是梦幻的。
也不知为什么我的记忆从那个时代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细微。
那个年代无忧无虑,仿佛是一个来到人间的第一个地方,记忆在那里诞生,乐趣在那个窗口开始。
而我们生的地方就有一家小小的幼儿园,虽然我后来上小学觉得我不该上幼儿园,因为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小学或是中学。但是还是被送进了幼儿园进行改造。
那个年代的窗户全是破烂的红色,午间休息的时候被子上总是闻着一股尿骚味,又是哪一个小孩尿床了。
操场上总是有数不完的圈圈,今天是隔壁班的老师带同学画画,明天是对面班上的老师带同学画画。总之,每一个画都是我们发挥的地方。
女孩子会在一个圈一个圈地跳来跳去,而男孩子就是一个圈一个圈地把女孩子赶出去。当然最后总是女孩子哭着去“告老师”,老师于是就骂骂咧咧地揪起男孩子的耳朵,拉到教室后面的墙角边上去罚站。
不知道为什么屁股总是会被脱光光,还要展示给全班同学看,只是因为我们在课间偷了女孩子的发卡,丢在操场的红圈圈里而已。
每次我们几个男孩子被罚站的时候,宇宙就会偷偷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去做饭阿姨的厨房拿来好都零食,有糖、有饼干、有小甜水。
自从幼儿园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顶撞到了老师,从此老师每次看着我们总是莫名的生气。
我们一直喊她是“猪老师”,虽然应该喊她一声“朱老师”,但是时候我们并不识字,我们以为的那个
“给你们几个,快”,有一回罚站的间隙里,宇宙一边丢给我们一边和我们说。
“这是玉米啊,好像是今天中午的午饭”,我说。
“可以吃就行勒,管他”,宇宙已经拿着那杆硕大的玉米从在墙角自己吃了起来。
然后我们就吃了老师了“大嘴巴子和金刚耳”,耳朵都感觉快给拉坏了。
“老师的大嘴巴不是大嘴巴,是天上搭拉下来的红色猪头!”每次打完嘴巴子,宇宙都会顶老师一嘴。
“你个兔崽子,小心我揍你”,那个我们的猪老师每次都会这么和宇宙说。
“猪老师是没有手的,猪老师只有猪鼻子可以打人”,每次宇宙这么和猪老师说完后,我们这群淘气的男孩就会在墙角“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以被低估这“哈哈哈”的力气,我们那有一个男孩,具体名字记不得了,只记得我们总是称他为叫从生,他每次“哈哈哈”完之后,都会尿裤子。
后来没有过多久,猪老师突然有一天被换成了羊老师,只是在间隙间听说猪老师去了一个铁牢做的地方,不会再回来。
因为那个时候不识字,我们只知道是“猪老师不来咯,羊老师来了!” 羊老师对我们男孩子就很好,课间的拯救地球的行动终于可以继续了。
那个时候,我们偶尔会举行一次“市区大冒险”的活动,其实就是去市区玩。可是我们班多期待呀,一个幼儿园的学期也就一两次这样的机会,还得是学校提出后,
我记得那个时候在市区开了一家叫“冒险家”的地方,按照今天的术语来说,就叫做“室内互动馆”这种。其实就时买了门票之后,小孩可以在那里玩乐的地方而已。
那个地方可是院长发布通知后,每一个家长签完字才可以去的地方。
可是那个“冒险家”的地方却是我们一年当中最期待的时刻。
在商厦里面,一片半封闭的地方,外面有纱网隔着,里面有各种管道、索道、蹦床、绳索等稀奇古怪的地方。
“冒险家”这个玩乐的地方在一个叫“彩虹城”的三楼的位置,在这一层还有其他很多好玩的东西。它的旁边是一排电玩区,有坦克大战、轰炸机堡垒、子弹飞人等机器,后来我爸爸周末的时候带我去玩过几次呢。
与电玩区靠近的位置,是一个皮划艇区,就是一个室内的皮划艇,具体不记得要花多少钱了,你只要进去,“嘟嘟”一圈就可以坐皮划艇滑一个来回,水流会自动把你送到目的地。
皮划艇区的后面是一个小的书城,里面有很多我们都不认识字的书,虽然我们知道那个叫书,但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书,翻翻好看的封面就好了。图书区,我们这几个人最喜欢偷偷带个小纸条塞进书里面,经常画一些鬼脸啊,奥特曼啊,怪兽在纸上然后塞进去。
宇宙最喜欢画他的葛雷奥特曼进去,其他那几个最喜欢画怪兽,因为他们几个男孩子觉得怪兽很帅。
我也学着他们,像个作家一样在纸上写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秘密符号,符号里面包含着关于昨天、今天、明天的秘密。在写下这些符号的时候,我的头脑里还是不是蹦出一些音乐的片段,虽然那个时候我不懂五线谱(我晚熟,这是在后来初中的时候才学会的),但是我捉摸着总一个神秘的东西是可以记录我心里的想法的,包括那神秘的音乐片段。
我一般都会塞在书架倒数第二排第三本的书的中间页里。
至于为什么要塞到那个位置,并不是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书,而是每次在那里都有一个好好看的姐姐在那,我总是期待被她发现我们的小秘密,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不过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去上小学的时候,那个姐姐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
如果现在告诉当初叫我们画画的羊老师这个秘密,估计她也要给我们大嘴巴子和金刚耳了。
因为进去是要脱鞋子的,我们一进去,兴奋地就冲了进去,当然主要是宇宙带头带我们一起去,还是羊老师好不容易把我们给拉了回来,让我换鞋子。
进去之后,我们先是会爬一个一个用泡沫做成的阶梯,大概有十几个阶梯,虽然那里有编织的网格可以让我们借个力,你还别说,爬上去还真的要费点力气。
过了这个泡沫梯之后,就是索道口了,它是一个十多米长的索道,需要你吊在把手上,然后淌过去,索道下面铺满了海绵,索道的尽头是一个怪蜀黍在保护我们,但是我们还是会有点害怕。
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那个高度就是万丈深渊。
“跳下去会不会没有命呀”
“这下面好像摔下去老疼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妈妈....”
你总是会听到后排的班上的那些女孩子一直在哭。
哼,女人,你们从小到大在这样冒险的活动前头,总是这么胆小。不过班上有一个叫“大壮”的女生真的什么都不怕,别的女生怕的时候,她第一个冲上去“嗖嗖”地飞过去了。
大壮的名字是我们男生给她起的,因为她身子有点胖,头有点大,每次课间班上只有她这个一个女孩子和我们男生玩,所以我们就给她起了这个外号。
没一会我们基本上也都“嗖嗖”地飞驰过去。
当双脚开始腾空,当手臂已不能支撑之时,童年的最大乐趣之一就是“飞”。
而在那个不到几秒的瞬间,时间得以凝固,梦幻得以实现,一个久远的灵魂通过这短暂的存在得以自由。
在经过索道之后,我们就会去怕塑料桶,它们是高高的筒子,但是两边有窗户,你需要一步一步跨上去之后,然后慢慢地滑下来。
筒子离地面大概约有5米至高,我总是担心那个东西会不会掉下来,如果掉下来就好,家长就会来接我们,我们就不用每天去幼儿园,每天还要被在门口的老师天天喷防护卫生用的清洁水了(那个年代开始,城市非常注重卫生,先从幼儿做起)
正当我们快要进入最后的高坡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躯体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全体集合,让我数数你们有多少人...噢,全了,就差你们这几个皮仔了”,穿着黑色长裙的羊老师拦住了我们说道。
“羊老师我们不玩了么,还有一个怪兽没有打完呢”,宇宙第一个说起来。
“下次再来,今天其他同学都累了,就差在等你们了”,羊老师摸着宇宙的头说。
“可是,可是,我们还没有玩好,坡上面还有一个怪兽要出来,我们还要打它”,宇宙已经开始生气了。
“下次再来嘛,下次老师肯定带你们来”,羊老师不知不觉已经把我们移到出门的位置了。
“老师你说话从来不算话!上次说好带我们去操场的话语里找葛雷奥特曼的能量灯,但是你从来没有带我们找过!他在地球上只能活三分钟,马上他就要死了!”,宇宙已气哭,直接扑到羊老师的肚子上抱住。
然后我们几个男孩子一起哭,说羊老师骗人,从不兑现诺言,羊老师不揪耳朵,但羊老师从不兑现诺言!
大壮的妈妈说,只要她哭,她的奶奶就会给她买糖吃。
然后我们就哭,第一回是装的。
然后我们就哭,第二回是装的。
然后我们继续哭,一直都是装的。
我的眼泪也刷刷留下来,但是我眯眯眼看着宇宙,他踢踢我,我也踢踢大壮,大壮再踢踢陪伴的男孩子。
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么小的小孩会有这样的默契,虽然当时我们对“战略或团结”这次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我们心里很清楚,要打怪兽就要爬上那个坡!
于是我们带着羊老师一起爬到了那个坡顶,最后我们拿到了彩色的带子,我们赢得了胜利。
我们兴奋地手舞足蹈(这的确是当时的状态),然后我对宇宙发了一个“X波”,宇宙给我一个“回旋踢”,大壮给宇宙一个“巴雷尔射线”,宇宙再给大壮一个“奥特念力”。
后来我们兴奋极了。
回去后,我们坐在摩托车和自行车的后座上,双方的爸妈在聊天,而我和宇宙,手拿三色杯,
我说夏天真热,他说三色杯真好吃。
要先把最吃最中间的草莓味的,后吃香草味的,再最后吃巧克力味的。
宇宙一边舔手里带着奶油的木棍,一边用他的老大眼神和我说:
“最好吃的东西要留在最后。”
TBD(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