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画话”三十九《八九十年代》
这里的“八九十年代”是指上世纪,无论对于国家及个人,这都是不能忘记的时代,改革开放带来了欣欣向荣,打开窗户,展望世界,人间原来如此多姿多彩。
从来没有这么活泼辣过,思想的碰撞,我们接触的事物,都颠覆了原来的想象,这是空前的时代,后来或者还会有,却已不可能如此了。
我很庆幸能够在最好的年龄,赶上了这一个最好的时代,自己的思想和文章的形成,其实都端赖于此。
这段时间,对书的饥渴,让我阅读了大量的书,古今中外,还有不少港台作家的书;而井喷出版的各式各类的书籍,正好满足我阅读的需要。
我似乎不加选择,这就是饥不择食的表现,其实何尝不是“读书无禁区”的最好证明。这并不见得不好,经历了也就渐渐知道了选择。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浪废,不会的,这些大量的阅读奠下了我思想和文字的基础,让我的写作有了今天的格局。
不管怎么,我十分感激八九十年代,感激在这个阶段里的大量阅读。
戏剧的“于无声处听惊雷”,诗歌的“朦胧之美” ,小说的“伤痕”、意识流、先锋、寻根,乃至贾平凹的“废都意识” ,报告文学的“徐迟现象”,以及由此引发的繁荣创作,都让我耳目一新。而最大的影响却是巴金所点燃的“说真话”的创作思想,鲁迅、冰心、孙犁、肖乾、张中行、季羡林、黄裳、杨绛、汪曾祺、丁玲、董桥、余光中、流沙河等人的文章,还有一些学者如陈寅恪、钱锺书、金克木、朱正等的文章,还有如《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等等,让我深受其益。尤其鲁迅,他的《手稿选集》成了我常翻读者。
这个时期,我也读了大量的民国时期的作品,这是鲁迅,以及革命作家以外的其他人的作品,如梁实秋、林语堂、周作人、张爱玲、沈从文、废名、林徽因,甚至鸳鸯蝴蝶派、清末谴责小说等等,这是革命文学以外的另一种文脉,因此构成了近现代中国文学的整体面貌。
只有在如此的时代,才能够有如此丰富的出版,如此丰富的阅读。八十年代的书,很少花里胡哨,沉着而宁静,至今仍具魅力,而九十年代的书,已开始有泥沙俱下之弊,在浮华的激荡下,出现了浮躁和奢靡的风气,但总归还有不少好书。
正是有了这段岁月的沉潜和兼容,才能使我的内心日常丰盈,笔触得到陶铸,视野得以展延,也开始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