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经常这么开头,其实就是作者自己,只不过她不好意思承认——但这一次不是这样。
说实话,我们不熟,我甚至不知道她是29岁还是30岁,更别提拉拉小手一起旅游,或者睡在一张床上彻夜长谈。
所以我只能描述短浅印象里的她:27岁前,活力四射,好玩到上天;27岁后,向死而生,开始有了成长烦恼。不管在分水岭的左岸还是右岸,有一个关键词没变——极致。
活力四射时,浑身劲儿没处使,X天X地X空气,我都怀疑她得到了时间镖局的偏爱,一天有48个小时,不然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挥霍?
抑郁无聊时,能想象她一天有20个小时在床上干挺,剩下四个小时,用半个小时冲澡刷牙,再用三个半小时做卤肉饭。
——晚上做卤肉饭,来吃不?
——等我,大概6点45到
那时候我俩都在东北工作,我做着朝九晚五的编辑工作,到是稳定和清闲,只是不开心,可是辞职又不知道能干嘛。她去沈阳不久,还没有特别稳定的工作,每天会变着样做饭,菜单订好了就给我发微信,只要没别的事儿,我下班就去她家打卡。
下了地铁,穿过丧葬用品一条街,就到了我住的小区楼下,再往前200米,过了公厕,就是她住的小区。老小区都没有电梯,我一口气爬五楼,咦?是五楼还是六楼来着,我记得门口有个酸菜缸啊,上上下下几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能确认,只好直面她又要羞辱我智商的事实,打电话问她,我又找不到你家了,开门接我。
青花瓷的大碗盛上了半碗白米饭,她把我招呼到厨房,我俩蹲到地上看高压锅里的卤肉,电还没断,小火继续咕嘟——她老公还没下班,我俩先吃。
那一块块五花肉和鸡蛋长的真可爱啊,让人忍不住想赶紧就着米饭把他们一口吃掉,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烹饪的,她一直拒绝透露菜谱,非得我还了欠她的债——请她吃60顿酸菜炖粉条,那是她在南昌上学时,我请她帮忙找资源或者出歪点子时候,答应她的“报酬”,真可惜,我一顿都没还过。心虚的我只好作罢,死了想偷学她秘籍的心。
肉块大小适口,肉质丰厚,鲜香而不腻,其中的卤蛋更是绝妙,卤汁深入蛋黄,那颜色和味道绝对是用酱油泡一宿的娇艳之流比不了的。无法用更多的文字来形容,只能告诉你,最满意的就是一吃一大碗,再来一大碗,然后睡上一整天,人生完美了。
不知道她自己在家吃饭时,有没有这样过: 两大海碗卤肉饭下肚,碗筷推到一边儿,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到困意来袭,渐渐入睡。她老公回来了没忍心叫醒她,自己在厨房吃了一大碗卤肉饭,刷干净碗筷,把空调定时到一个小时后自动关闭。准备睡觉时,才轻轻的叫醒她:媳妇媳妇,我抱不动你,你往里面串串,给我点地方。她眼睛都不睁开,像茧蛹一样涌动了两下。这大概就是我想象的美好生活的模样。
后来,2015年夏天,我来北京工作了,吃的第一顿正经饭就是卤肉饭,那是安贞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我拍照给她发了过去,她问我好吃不?
那还用说吗,哎……
就在刚刚,我问她到底该29岁还是30岁了,她告诉我——沈阳前一阵有一个一个亿的奖券没人领,操他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