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9日,农历壬寅年冬月初六,夜。小城疫情阴霾仍未散去,妻已在村内驻守4日,与妻通话,谈及村内鸡蛋近空,便想如何能请保供店送些鸡蛋物资进去,继而想到是否能送些茶叶蛋去。
我对茶叶蛋的感情由来已久,大抵是源于孩童时代的记忆吧。
那时候茶叶蛋还是稀罕的玩意儿,因为计划经济时代和改革开放之初,一般人家中是没有鸡蛋的。
记忆中似乎在跟父母回海拉尔姥姥家的一路上,北安、龙镇、绥化、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那时候的我曾经认为无论是全中国哪个火车站,一出站口,总会蹲着一个老大娘,额,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是一个老大爷......
他们手里拿着一个小漏勺,脚下是一个小火炉,红红的火苗欢快的舔着上面黑乎乎的酱油盆,盆里满满躺着圆滚滚的一颗颗茶叶蛋。
也有是直接一个蒙着一层布的铁皮水桶,上面还放着一个大漏勺。
有时候他们会故意㧟出来一个,放在漏勺上,颠一颠、敲一敲,圆滚滚的鸡蛋白肚皮上便露出虎皮色的纹理,
再配上浓浓的混合了酱油和茶叶的香气的汤,热气腾腾的在站台上恣意蔓延 刺激着人们的味蕾......
那时候的火车都是慢悠悠的绿皮火车,车少、座少、人多、时间长,还没有“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腿收一下”的那副千古绝联,许多人都是在过道上一站便是半宿、一宿。
在寒冷的冬季,已经被饿了一宿的人群,刚刚从车站蜂拥而出,便被扑面而来的茶叶蛋香气撞个满怀,我想,那香气多数人是都难以抗拒的吧。
但其实大多数的人对茶叶蛋是视而不见的,他们从茶叶蛋的身边匆匆而过,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鼻子也被冬天冻的迟钝了,闻不到茶叶蛋的香气。
而孩童时的我对这种香气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在经过几个车站之后,终于在哈尔滨站台上候车的时候,妈妈看我站在火炉上面翻滚的茶叶蛋前盯了很久,忍不住给我买了一个茶叶蛋,那是我人生中吃过的第一个茶叶蛋,
念念不忘,唇齿留香。
——上世纪的七、八、九十年代,火车站和茶叶蛋,标配。
直到再大一些以后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宁可饿着肚子也不买茶叶蛋了,原因无它,惟贵尔。
八十年代初我父母的每月工资30多元,以现在县城三十岁左右的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来说,工资至少都在3000元以上,三十多年来涨幅差不多是100余倍。
当年的一颗茶叶蛋2角,换算成现在的价格大约是二三十元,虽然现在大家都买得起,不过还是很贵。
难怪那个年代有一句话,叫做“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一方面是道出了科研人员的辛酸,但更多的还是表达茶叶蛋的贵。
但是那个年代食物太匮乏了,冬季人们家里最常备的就是土豆、白菜、大萝卜,米面油都靠粮票购买,肉和蛋基本没有,猴王牌茉莉花茶是奢侈品,所以茶叶蛋便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后来大一些的我再跟随父母出门便不再提吃茶叶蛋了,毕竟生活不止是茶叶蛋,还需要柴米油盐。
国家越来越富强,人民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偶尔出门吃早餐,早餐店也基本会有茶叶蛋,有的时候也会买来吃,想找找从前的味道,只是那种味道再也找不到了,
——早餐店的茶叶蛋,只有咸!
偶尔想吃茶叶蛋的时候,我便自己煮几颗来吃。
半包茶叶,一锅清水,二叶桂皮,三滴老抽,四两酱油、五瓣八角、六勺精盐、七枚姜片、八粒花椒、九块冰糖、十颗鸡蛋,便是完完美美,圆圆满满。
锅开之后大火煮上五六分钟,再转小火焖半个小时,迫不及待掀开锅盖品尝两个,惜乎时间太短,味道尚浅,只好耐心等待。
最好还是泡上一宿,早上开锅再热一热,熬一碗稀粥、啖两颗茶蛋,清香四溢,美味可口,感觉可以摆摊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在这场与新冠肺疫情战斗的过程中,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不同的伤害。
可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类的历史就是在充满未知与艰辛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才逾加灿烂。
患难之中更见深情,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明日又将核酸,希望全员阴性,山河无恙。希望疫情早日过去,每个人都能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
祝福祖国,中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