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植树节，乔乔快2岁半啦。我跟乔乔说：“春天来啦，我们种几颗豆子吧，看看豆子发芽是什么样儿。”乔乔立刻说：“好！”
外婆的橱柜里储藏有好几瓶豆子，饭豆，黄豆，红豆，绿豆，花生等等，平时喜欢给我们煲豆子吃，和排骨啊猪蹄啊一起炖。前些天乔乔把自己的水杯掉地上摔裂了一条缝，总漏水，用不得了，那就拿来充当种豆的容器吧。
拿上小盒子和玩沙用的小铲小勺，乔乔跟我去江边挖泥土。需要的不多，他一勺我一铲，装了半盒红泥土，盖好盖子，带回家。
从储藏罐里倒出几粒饭豆，两颗花生。把红泥培到水杯里，量刚好。乔乔学我拿小勺松土，然后把豆子一颗一颗间隔开来摁进土里，不要埋进去太深，免得发芽不容易破土。最后到了乔乔最喜欢的环节，浇水。
乔乔拿起玩具浇水壶兴冲冲跑进厨房，伸手去够洗菜池上面的水龙头。平时外婆都不准他玩水龙头，怕弄湿衣服袖子。这下有了浇花的正当理由，就不用担心挨外婆责备啦。
乔乔一次取了大半壶水，小心翼翼地捧着，慢慢挪步子走出阳台，尽量不给洒了。水还是太多了。虽然我一再叮嘱他只浇一点点水就好，乔乔还是往土里倒了很多……把泥土表面都淹没了。我只好把多余的水份倒出来，泥土湿哒哒的，就搁阳台晾着吧。
乔乔蹲下来看，不一会儿就问：“妈妈，豆子什么时候发芽？”我说：“早着呢，过几天吧。”过一会儿他又问：“妈妈，现在豆子发芽了吗？”我觉得好笑：“哪能那么快，你每天给它浇点水，过几天再来看发芽没有。”
乔乔叹了一口气，皱皱眉：“种豆好无聊哦。”我摸摸他的头：“浇完水就没事儿做了对不对？耐心等待吧。”
接连几天乔乔都来给豆子浇水。不巧遇上回南天，空气湿度很大，乔乔又总爱一次浇很多水……泥土总是湿哒哒的，我来检视了几回，发现老早就冒出一点苗苗了，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好几天，就是不长高。我拿棍子拨开泥土一看，哎呀，发霉了，长了一层细细白白的绒毛，看来是长不成了。
我叫乔乔来看，指着那个白绒毛跟他说：“乔乔你看，豆子发霉了，长不大了欸。我们给它浇太多水啦，把豆子都泡烂了唷。”
乔乔表示很惋惜：“那怎么办？”
我说：“再种一次咯。这次要记得，只能浇一点点水，杯子很小，泥土很少，一点点水就够啦，水太多豆子要发霉的。”
乔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好！”
我们又去了一次江边取泥土。杯子里的旧土倒出来，留在灌木丛里，再换上新土。
这次泥土取多啦，回到家匀一些到别的容器留用，照上次的方法重新埋好了豆子。乔乔把水打来啦，果真是一点点水，不够两汤勺，吃一堑长一智啊！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往里倒一点水就收手，倒一点又收手，一边问，“够了吗？够了吗？”让我感觉他真的有在用心做这件事。
回南天持续了好几天，我见泥土每天都很湿润，就不叫乔乔浇水了。小苗苗破土而出啦。几处短短的根茎竖起来，顶端挂着胖嘟嘟的豆瓣。我唤乔乔来看，乔乔很愉快，笑着轻轻说：“看到啦看到啦。”
又过了一两天，南风转东风，又潮又闷的阴天结束啦，阳光一片大好。我刷好鞋子拿去阳台晾晒，发现豆苗一夜之间窜高一大截，还冒出一点点嫩绿的叶芽，真的很会抓住时机生长啊！我兴奋地叫乔乔出来看：“豆苗长高啦，豆苗长高啦！快来看！”乔乔被我的热情打动，竟趴在地上，凑近豆苗欣赏起来。
我见他那么喜欢，随口说了一句：“下次妈妈用水给你发豆芽。”乔乔好像想到了什么，端起杯子一下站起来就往屋里跑，我目光追过去，见他要冲进卫生间，一下猜到七八分，赶紧追过去喊到：“快停下！不要冲水进去！”
可是已经晚了。还没追到卫生间门口，就已经听见水龙头哗啦啦的响声。心想这小子想玩水！又要闯祸了！果不其然，水龙头旁边的墙砖，地板，水桶，便池，已经哪哪儿都是红彤彤的泥水，小家伙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拼命往杯子里灌水，可怜那一丁点儿泥巴早就被强大的水流冲得稀巴烂，泼洒出来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怒气一下就上来了，呵一声乔乔的大名，狠狠把水龙头关掉！忍不住要数落他：“你怎么能往杯子里冲水呢！泥土都被冲走啦！豆苗都歪到一边去啦！还怎么长呀！”
我把乔乔撵出卫生间，郁闷地打扫起来，心里很是替没长好几日的豆苗惋惜。乔乔站在卫生间门口，情绪十分低落，见我生气，一遍遍低声说：“我不冲水了，妈妈，我不冲水了……”
我心一软，也后悔干嘛为这点事儿跟孩子置气。便拍拍他肩膀让他去客厅等我。平复心情，收拾完卫生间，我看了看被水冲得东歪西倒灰头土脸的豆苗，真是没心气再折腾了，干脆拣出来洗洗干净，给乔乔当标本看看算了……
我拿着硕果仅存的两根洗干净了的豆苗，递给乔乔：“呐，给你玩吧，豆苗也长不了了。”乔乔没接过去，反问道：“妈妈，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放进土里？”
我说：“大部分泥土都被水冲走了，只剩下一点点在杯子里，稀巴烂的，恐怕种不了豆苗。”
乔乔拖长声音安慰我：“可——以的，能——种的，种吧，妈妈。”
见他这么执着，我顺手把豆苗放回土里试试看。乔乔趴在我背上咯咯咯笑了，我假装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泥土太少啦，根本固定不了豆苗。”
乔乔灵机一动，起身去拿东西。只见他拿来小半盒已经被我忘掉的之前匀出来的泥土，用勺子一点点拨进杯子里，一边说：“这样就够啦！”
我怎么没想到！不禁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一边培土一边轻轻地问他：“是不是因为听妈妈说，要用水来发豆芽，你才拿杯子去接水的啊？”
乔乔说：“是啊。”
我笑笑说：“小傻瓜，我说的是下一次，下一次只用水来发豆芽，把豆子铺在毛巾上，不用泥土。好啦亲一亲，妈妈刚才错怪你啦，不该对你大声喊叫。我们握手言和吧。”
乔乔伸手出来拉住我的手，表示不计前嫌，重归于好。这一向是我们合好的方式。
这两天阳光还是那么好，小豆苗的叶子都舒展开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