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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讲一个我今天刚听到的故事,感触很深,出自《圆桌派》——马未都:
佳士得成立于1766年的伦敦,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艺术品拍卖行,办事处遍及全球90个主要城市,不所谓不牛逼。
理论上来说,门童在每一个单位都是最底层的工作。佳士得有一位老员工,从十几岁开始便在这里做拉门的工作,直到四十年后退休。也不所谓不牛逼。
拉门这事儿听着简单,看着也不难,不简单的是老头儿本人。进出佳士得拍卖的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商界名流,无论是暴发户还是富二代,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时间长了,老头儿的岗位变得尤为重要,因为他认识所有的客人,甚至记得每一位客人买过什么,什么时候买的。换句话来说,他可能清楚每一位客人的家底儿。
在老头儿临近退休的年纪,佳士得邀请他出席每一场活动,因为很多人在拍卖会或酒会等场合都互相不认识,比较尴尬。他在这时候变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在老头儿退休这天,佳士得特意为他举办欢送晚宴。在宴会结束时,公司宣布他以副总裁身份退休……
这可能是一种所谓的职业精神,“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每一位老板希望员工恪守的准则。但我要说的是:在现在的社会,这种精神一点儿都不值得提倡。
除了国企这样的“终身雇佣制”单位,一个人别说在一家公司做四十年,哪怕是十年,已是罕有。况且始终在最底层的岗位,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让一个人从门童做到看门儿大爷都不带挪窝儿的。
但老头儿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实现了看门儿大爷这个岗位的最高人生价值,实为看门儿界的楷模。
据美国《财富》杂志报道:中国大型企业的平均寿命为7-8年,小型企业的平均寿命为2.5年,每年近100万家企业倒闭……
我没有办法去验证它的真实性有多少,但从我接触过的企业来说,这个数据应该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说在中国,四十年,你能扛得住,企业未必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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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柯达实验室研发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数码相机。作为全球最大的胶卷生产企业,他们担心数码相机会影响胶卷的销量,便把技术悄摸儿藏了起来。最后,柯达“死”于数码相机的普及。
好笑吗?一点儿都不。
麦子所在的公司算不上大型公司,30人左右的规模。他在其中担任着互联网运营的工作,负责公司一个新项目在某个互联网渠道的品牌形象塑造和传播。
通常来讲,这种类型的工作是直接面向客户的,工作中涉及大量文字和图片类的内容传播,容不得有半点儿瑕疵。可能一个简单的错别字或语病,都有可能招来竞争对手的诟病,从而引导用户对其产生反感或抵触,直接导致品牌形象和效益的受损。
由于工作内容和性质,麦子需要和老板有大量的沟通与摩擦,为用户传达最“原汁原味”的品牌动态。因为很多“天生自卑”的老板喜欢看的,一定是用户厌恶的;用户喜欢看的,不一定是老板想要的。这是一个天生的矛盾体。
职场最忌讳的是越级汇报,麦子的老板又偏偏喜欢“端着”自己,偏执于阶级观念,任何事情一定要按照公司的制度走流程。
从主管到经理、从经理到副总监、从副总监到总监、从总监到总经办、再从总经办到老板的眼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人会关心为什么一个30人的小公司会需要这么大的组织架构,因为每家公司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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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麦子的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潜在并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做,意味着永远不会出错;做了,代表着要有人站出来扛责任。
所以,麦子几乎所有的想法和创新计划,往往连总经办都到不了,被掐死在各种环节。因为他每一个想法和计划的提交,都无疑是在给整个管理层增加生存压力。
明明是为用户展示品牌形象的网络渠道,最后却变成了拍领导马屁的工具。主管要求体现经理的“鞠躬尽瘁”,经理要求体现副总监的“大公无私”,副总监要求体现总监的“高瞻远瞩”……最后,他们集体要求麦子想办法体现老板的“运筹帷幄”……
麦子成了众领导阿谀奉承的工具,整个公司“其乐融融”的苟且在一起,真正的用户却一个个的离去。
怪谁?怪麦子没有做好用户的运营工作,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中国的企业,无论规模大小,普遍喜欢搭建“不合尺寸”的庞大组织架构,从上层管理到基层管理的环节刻意增加,导致“管理链”无限延长。
过长的管理链直接导致上下级沟通障碍,在思想和语言的传送过程中容易被遗漏、误解或歪曲,甚至是直接断层。最终逐渐形成互相指责、推诿的工作作风。
各司其职,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有毛病的是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和尚不光不撞钟,还偷吃方丈的酒和肉,最可气的是他们连嘴都懒得擦。
如果一个企业出现了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我的答案是:坐下,等死。
这种工作作风绝不是一蹴而就,它是经过日积月累的不良小习惯逐渐成型,有朝一日一旦形成固有的工作作风,便很难改变。要么坐着等死,要么集体“换血”等着被老员工“群殴”致死。
你可以选择的,只有死法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