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爱人结婚23周年的纪念日。
在这令人难忘的日子里,我打算请爱人到饭店吃一顿现成的饭,享受一下被人服务的感觉。从早上起来,到下午生意特别的好。中午饭,我们都没有吃成。一直到晚上,电视里预告今夜有小雨,我和爱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用塑料纸将水泥和钢筋、机器盖了个遍。
走,我请你吃饭!
谁给咱看门啊?你去吃吧,回来给我捎一点就行。从饭店回来,看着爱人昏昏欲睡的样子,我打心里同情她,感激她·······
1. 订婚
1985年正月十五那天上午,天空中飘飘洒洒地下着小雪,我和几个同学在打麦场上学骑自行车(我姑父当时开了个杂修店,一辆修好的自行车,人家还未来骑,在我多次央求下,姑父同意让我推出来),我们轮换着学,个个都把外边的小袄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红红的秋衣。正当我们学得汗流浃背时,母亲叫我回去。啥事?我很不情愿的问了一句。回去你就知道了,母亲笑着说。
母亲说,对门的你杨叔,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人家想见见你,走,回家换一件衣服,再去。
换啥呢,我去了。说着,我已进入杨叔家的院子,刚才骑车热得很,小袄的扣子我也没有系,敞着怀坐在杨叔家的上午门口的小方凳子上。圆圆的脸庞,短短的秀发。明亮的双眸,炯炯有神。脸上洋溢着微笑,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第一印象给我的感觉,用现在的话说,爽!
刚才不情愿回来的想法,顿时化为乌有。我乐意,人家对我如何呢?心里又像揣了个小兔般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真记不起当时我们都说了啥,怎么结束了第一次的见面。在杨叔的安排下,下午我们到剧院看了一场电影(庆幸得很,那时过元宵节村里免费放电影十余场),晚上,我们又在一起看了《胭脂》·······很快到了分手的日子,正月十九上午在杨叔家,她说,要回家。我真不想让她走,可是······杨叔说,琴,这事咋说啊?
“姑父,你看着办吧!”她莞尔一笑地说。
“那就把定亲的日子定下来吧!”
“你说个时间。”
“我······”
“说吧。”杨叔笑着说道。
“二月初九吧。”
那时,我家条件很差,三间上房,西间的前边是厨房,后边放了个裁床,我和弟弟住。妹妹经常去别人家住。当时,我在村小学代课,也没有工资,只是一年能领五百多斤小麦。谈了几个对象,都是到家里一看,留下停停再说,也就泡汤了。
这次见面的“琴”,与她们不一样,这叫我深深感动。
二月初九这天,阳光明媚,春风徐徐。
我从自家的一个叔叔那里借来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带着母亲精心炸制的“油膜”、白面蒸馍,又到商店里买了些糖果之类的东西,还买了几条“花城”牌香烟上路了。杨柳青青,百花斗艳。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像在祝贺我似的来回穿梭。
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两腿蹬着车子的脚踏板,轻快地朝前奔去。
2. 结婚
光阴似箭,花开花落。
我和琴,相处了四年。我们虽相离不足十五公里,还是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分开的时候,我就会在日历上记着离开的日子,有一种牵挂的感觉。多亏了那时的古刹大会,那时的五月单五、六月六、八月十五这些日子,还有每年的麦收、秋收季节,我虽说干农活是个外行,但我总会去“琴”家住上几天,在那里,我也留下了不少笑话。譬如,担麦的时候,会把麦子弄掉到半路上;背玉米杆时,会把捆好的玉米杆背散。
我的岳父、岳母都是好人。他们看重我的是,人实在,从不计较这些。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好多为人处世的道理。琴的善良,琴的美德,是最好的佐证。
1988年秋,我的妹妹考上了洛阳。
这是我家多年来的一件大喜事,父亲和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临近妹妹开学的时候,父母发起愁来,八千多元的学费,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这时,有些邻居就说,老魏,姑娘是人家的,你花钱再多,也是白搭。你的两个儿子,连高中都没上,却供女儿上卫校。父亲和母亲态度坚决,放下尊严,多方乞求,通过村干部到信用社带了一笔贷款,把我妹妹的学杂费准备的停停当当。
弟弟小我两岁,在别人的介绍下,也找到了一位外村的姑娘。父母起早贪黑,省吃俭用,也给弟弟订了婚。
1988年的冬天,是父亲最最辛苦的时候。也是父亲最难的时候。
每天天不亮,父亲就起床生气煤火炉子,叮叮当当的打制铁钉。一个人,抽风箱,抡手锤,忙而不乱地在创造着财富,一斤铁钉只能卖2元钱,除去废铁、煤的成本,一斤只能赚到三毛钱,可他却利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做资本,去为我家的幸福操劳着,无怨无悔。有时会干个通宵,一步一步地实现着他的目标,这是多麽平凡而伟大的父爱啊!
1989年春节刚过,我和琴的婚事列入了我家新年计划。
那时,新人结婚得有三件套,即是大衣柜、写字台、双人床。这些东西,父母在早些年已准备了些做家具的木材,很快做好了。让父母为难的是,结婚时的开支。
二月间,父亲找人看了“好儿”,日子选在三月二十一。这期间,我的婚事确实让父母做了难。琴知道后,以她的善良,给了我力量,婚事简办 :到时,我自己一人去接她。
感谢琴的善良、感谢岳父、岳母的大度。
三月二十一,我家的亲戚到我家帮忙来了。
我又当新郎又当接客,带了些鞭炮、香烟去到岳父家接自己心爱的琴了。
一辆自行车,两个新人。在和煦的阳光下,说着未来、说着幸福从春天出发,既简单又快乐的度着人生的最美时刻·····
3.分家
1990年的五月十四,我的儿子嵩豪出生了。
活泼可爱的儿子,给我家增添了无限乐趣。父母再苦再累,只要见到他们的孙孙,立马变得高兴起来。这时我弟弟的婚事,也越来愈近了。父母亲的心头,又多了一件大事。为了减轻父母亲的负担。我们分家了。我被分在父亲所盖的第三座新房里(土瓦房)。弟弟和父母在一起。
刚刚分家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物质上的多少,而是因为从小和父母住在一起,精神上空落落的那种感觉。书上说的“树大分枝,人多分家”,是有一定道理的。在父母怀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树下好乘凉”的自在生活,突然独立起来,真有点难以为继、不相适应的束手无策。
三间房子,没有院落。窗户上的玻璃,是我在村里的玻璃店里赊来的。这也是我独立生活的第一项开支。新房里,只有居住的那间,用白灰抹了一遍,中间的那间是用报纸贴了一层。好在那时,有琴的陪伴、儿子的可爱使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1991年秋,我和村里的年轻人到栾川潭头金矿上砌石坝 ,干的是抬石头。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但想到人家给钱就不觉得吃苦了。干了二十五天,挣了一百二十五元,数着崭新的十元钞票,心里美滋滋的。
4 卖凉皮
卖凉皮是我人生创业的第一个职业。琴和我看星星、算大集为那微小的利润而坚持着。
凉皮好吃,做着难。
在我们这里,每月逢五、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为集日。
每到大集的前天下午,我就把雪白的面粉和好,把面筋洗净。后半夜,起床看天气,天上有星星了,生火烧水做凉皮、擦凉粉。有时,凉皮做好了,天下起了雨,这时候,是我和琴最沮丧了,白白忙乎一阵子,却不能出摊。现在,一碗凉皮四元钱,那时只有一块钱。还有的时候,在中午时分,吃凉皮的人真多,天下起了雨,霎时会把你生意搅得一塌糊涂,利润全无。
这个打集,遇上下雨天了,下次还得去洗面、做凉皮······重复着生活,充满无奈。
夏天卖凉皮,冬季卖包子。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在父母的帮助下,行走在人生的低谷,
蹒跚的前进着。
5. 创业
1995年春,在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我在村子的南边开了个建材门市。
狭小的门市里,摆了个大型的拔丝机,开业资金三万元,设备花去了三分之二,周转资金仅仅几千元。借款是借不来的,拉货只能一点一点的拉。慢慢的熬,缓缓地爬。
我和琴相互激励着对方,“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送走了秋冬,迎来了春夏。经过五年的摸打滚爬,经过五年的辛酸苦辣。“铁庄建材”这棵铁树开了花。2001年,在我和琴的努力下,我们拥有了自己的门市部,增添了机器设备,开拓了新的业务。16年来,琴的汗水洒,浇灌着家庭之花,含辛茹苦把儿女养大,使我放心走天涯,洗衣、做饭,记账、发货、看家······
我去上海、去苏州、去青岛、去郑州,只会把她家中留。
去吃饭、去喝酒,只有她任劳任怨无尽头。
有人说,琴跟着我真享福,那是他们没把事情看透,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的琴,被我判了个“无期徒刑”无始无休的在门市里行走。
道不完琴的爱,说不透琴的优。
恰逢我和琴的结婚纪念日,思绪纷飞,一泻千里,洒落在键盘的角角落落,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和琴肩并肩去旅游·······
2012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