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窗外尽是浓重的黑色。好像这样的时光,特别适合写文章。
变成一只码字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写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显得格外奢侈。记得一年以前,我还在吐槽学校的作文题,话题老套,模式固定,毫无新意。常常是,分秒必争,为求分数,凑尽字数,牵强地寻找着并不感兴趣的素材。写出的东西,也往往只是样子好看了,却经不起细究,缺乏深入的思考,怎样都不对。而如今也渐渐怀念起那样的日子来,那是再难有的一个,给你一个话题,就能脑洞大开,洋洋洒洒在框架内自由主义的时光了。
这是一份年终总结,尽管说起年终总结,总是习惯想到瑞雪兆丰年,爆竹声合着年味儿搅拌着一年五味杂陈的收获。但16年的冬天,我确实无法说清楚,除了高考后的一份录取通知书,我还收获了什么。多得是依然焦头烂额的选择和满满的迷茫,彷徨在各种十字的交叉口,仅仅是脱去了儿时的稚嫩外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而如今,本一的时光渐渐落下帷幕,很多东西好像又渐渐明朗了。
我曾经以为选择题最多多不过试卷上的ABCD,离开试卷的每一步,却都在各种各样的选项中抉择着自己的人生。从志愿专业开始,成千上万的大学中,望眼欲穿着,踏着七彩祥云,寻找“如意郎君”。好不容易渡过一座独木桥,却看到了更多的独木桥,未选择的路。专注于学习和科研,还是参加社团学生工作?是选择兼职实习,还是比赛考研?这些问烂了的题,优秀的学长学姐在说,班主任、家长在说,各有各的期望和想法,最后还得是自己斟酌又斟酌。有的是人能够顾全大局,如鱼得水,但那都不是你。你依旧顾此失彼,忙里忙外,守着深夜又等到了黎明。原来大多时候,我们都贪心,想要的东西太多,就怕是那份努力撑不住那份野心,最后一根稻草崩塌。到最后,却发现所谓拥有的多不过失去的一切。选择配合放弃,依然痛并快乐。
喊过很久的忙,但渐渐也不敢再说,是发现身边有些人,他们从来不喊忙,负荷着更繁重的压力,悄无声息,却已做完许多我以为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能力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当我发现时,早已落后多年,除了蒙头追赶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别的什么也不敢讲。
自黑时说:“一朝误入传媒坑,从此睡眠是路人。”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去专门做采访,写文案。一切尽凭心情,一腔热情,没头没脑,也到了如今。也曾以为,我会驻扎在学联里对学生工作亲历亲,我会格外看重泡图书馆和旅行,好像都没有实现。记得最初开始写新闻稿,也只是想蹭一个能轻松拿到票的讲座罢了,居然会产生热情,也令自己吃惊。或许并不是一个习惯安稳的人,性格决定了所走的路。
参加校内的勤工,有幸的接触到食堂姐姐、大妈们的生活,才发现九年义务教育,其实真的不是完完全全落实,在泱泱中华的许多角落里,还有着许多小学文化不到的中年人甚至年轻人,他们连一句话也难描述清楚,字迹歪歪扭扭,模糊不清。更有甚者只能写自己的名字。他们又可爱又可恨,对帮助他的人报以最质朴的笑容,也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不惜公众场合对同伴恶言相加,大打出手。他们艰辛的生存又难以避免虚荣。因为没有城市的户口,小孩上幼儿园都难于上青天,跑前跑后磨破了嘴看尽脸色。却又用带着油渍的手,在iphone的手写键盘上一笔一划的编辑内容。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公平,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比大多数人缺少太多的机会了。人来人往来去匆匆,人事的档案换了又换,学生们不会记得他们,他们也多是一两年的工,四处讨生活罢了。
送文件、跑学院,《理想国》里描述的各司其职突然特别明显,每个人藏匿在一个个小小的隔间中,奋力做着自己所能及的事情。偶尔想想,人大抵相同,过得好些或差些,开心或者不开心,终究是冷暖自知。不安分的感情被放大或者缩小,面对生活,并没什么不同。理想和梦想,喊了太多,差的太远。
如此看来,新闻或采访总是相对公平和真实很多的东西。这也大概就是,我的所有热情所在了。尽管真相并非都那么美好,新闻总有美化。一些真相被放大,一些真相被删除。但我终究是可以捡着能够写的东西写,摒弃一些不够漂亮的东西。其实也是正常,就像我们每一个人,都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一样。采访是一件充满趣味的事情,可以不那么在乎对方的身份,此时此刻,相互平等地站在这里,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每个成功的人都有相似的感言和不一样的故事。所谓的成功学和鸡汤,大多出于此。相信鸡汤的大多数,却往往是本末倒置,听不进早已老生常谈的感言,偏偏记住了那些故事,以为自己能够重蹈覆辙别人的经历,来一场华丽丽的人生逆袭。然而事实是,没有谁能重复得了谁的经历从此人生开挂,只有遍体鳞伤后的爬起和痛定思痛之后的幡然醒悟。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多得是我们所不曾承受的努力和痛苦。
或许印象最该深刻的应该是那场职规赛,赤手空拳的上阵,有几十个没日没夜的赶稿,有凌晨四点钟朦朦亮起的天空,有各种各样圈圈点点的修改。也有看得到的猫腻和华丽的包装。比赛也不尽真实,却又非常的真实。终于刷下来的感觉,第一次是满满的快乐,全身心细胞的放松,想吃尽天下美味饮最烈的酒,然后倒在床上三天三夜。其实也并没有经历多少场,这战时却已拖得我无力承担了。忽然很佩服那些从初赛一路熬到决赛的人儿们,首先是他们的毅力,就足以让我五体投地了。尽管无缘决赛,但说没有收获却是假的,对自己梦想的策划,哪怕只是纸上谈兵,也终于有了系统有了条理。最初目的达到,也算是功德圆满。
有人说,成长的时光是加速度。好像是这样,一个学期才刚刚开始,却又马上接近尾声。期末考试,也总是来得慌不择路。唯一感激这一年,没有荒废时光,尽管偶尔惝恍。
未来的未来,还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开始新的总结。终要面对新的选择和新的放弃。愿始终走在,适合自己的那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