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炸鸡

小时候过年,过了腊月二十,家里人便开始忙年了。

为了供奉天地神灵,祭祀祖辈。家家户户都要杀一只自家散养笨公鸡。一般都是在头天晚上,鸡们进鸡窝上宿以后,提着保险灯,从鸡窝里把大公鸡掏出来。用布条子捆住鸡腿,然后扣在成柴禾的花篓底下,公鸡可能是预感到末日来临,“呱吆呱吆”地鸣叫着挣扎,引得在旁边的小花狗跳跃着往前扑,这才领会了啥叫“鸡鸣狗跳”。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伯便吩咐二哥用大锅烧水,准备秃鸡毛用。老人在磨石上把刀磨快了,在一只碗里撒点盐倒上点水,然后从花篓底下,掏出公鸡来,用左手掐着鸡翅根部,再把鸡冠子用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把鸡脖子底下的鸡毛撕下来,露出血管来,然后开始杀鸡,边用刀割边口中念念有词“鸡呀鸡,你莫怪,你本人间一道菜”,接着把鸡倒控过来,把鸡血滴进碗里,看看控得差不多,剪开捆鸡腿的布条,随手把鸡扔出去四五米远,刚松绑的大公鸡,蹒跚着走几步,往上一蹿,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头一歪,倒下了。

这时候水烧开了,大爷把鸡放在二盆里,先把长鸡毛撕下来,放起来,准备勒风箱用。浇上开水,开始秃鸡毛。趁热水烫过,鸡毛也还算好秃。秃成白条后,开始剁成大小合适的鸡块,把好的肉多的鸡块放在一个大碗里,撒点盐腌着,准备做高崖炸鸡用。把鸡头鸡翅等下脚料,用个小盆装着,好做蒸鸡白菜。

见我在一边看了半天,大爷从鸡脖子处掏出来一个囊袋,把里面的沙粒和泡软的玉米粒翻出来,用线扎起来一头来,然后用嘴吹吹,鼓了起来,好象一个小气球,再把另一头用线扎好,让我拿着耍。把我恣得了不滴。刚玩了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没拿住,掉在地上,被可恶的小黄狗用爪子一抓,气球破了,被它吞进了嘴里。还没耍够,便被狗吃了,恨得我连踢了黄狗两脚。

正想拿块石头再打狗时,二哥给了我一个用高粱秸秆扎的小风扇,是用两片方形的红对子纸夹在秸秆上,然后用钉子插到一根长高粱秆上迎风一跑,呜呜转起来,煞是好看。

大爷把挑出来的鸡块剁的大小均匀,然后先放在小盆里用盐渍一下,准备做炸鸡。把鸡块先放在面粉里挂糊,再放在鸡蛋汁碗里蘸一下,然后放到烤好油的锅里,开始做炸鸡。待鸡块发黄,并翻滚起来,用漏勺捞出来,控控油,再放在垫着煎饼的笸箩,这就是高崖炸鸡的半成品了。

那时候,食品短缺,炸好的鸡块还要高挂起来。据说是刘大爷家用来伺候客人的炸鸡,等伺候客人时,却一块都没有了,原来是被家里四五个孩子给偷偷吃掉了。刘大娘怒骂孩子们馋猫时,刘大爷发话了“白嫌孩子们馋,馋就是缺呀,谁让zen家里穷来...”从此后,刘大爷家有点伺候客人的稀罕东西,总要高挂起来。都是食品短缺惹的祸。

大年夜做碗炸鸡,这成为年夜饭的主打菜,小时候吃炸鸡真是一种享受,连鸡骨头都嚼碎了咂把咂把,才舍得吐出来。难忘儿时吃炸鸡,可惜,现在买来的公鸡,生长期太短,做出来的炸鸡,再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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