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之前

“辉煌属于希腊,宏伟归功于罗马。”而在希腊与罗马之间,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名字——亚历山大。

古典希腊曾经凭借着雅典与斯巴达的联合打败过东方的大君,但却不能抵挡来自自己西北方的威胁——

在公元前338年,喀罗尼亚平原上,希腊联军被一个自称热爱希腊的希腊郊区人率领的军队打败,希腊被迫臣服于这个它们并不愿承认的希腊国家——马其顿。

其时亚历山大18岁,刚刚成年,离开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

希腊半岛三面环海,东部是爱子心切的国王化身的爱琴海,西部是地中海一部分的爱奥尼亚海和亚德里亚海,只有西北部与欧洲大陆相连,而这西北地区,和当时中国中原地区对西北的鄙视一样,被公元前四五世纪希腊诸城邦的人们当成是蛮荒之地——那就是马其顿。

马其顿,就地理概念而言,属于巴尔干半岛,位于希腊北部,分为上、下两部,上马其顿为高原山区,仅有几个关隘与外界相通,下马其顿则土地肥沃,农业发展较早,是马其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对于上马其顿有传统上的宗主权。马其顿的文明程度较之在它南方的希腊诸城邦,尚且处于部落联盟的高级阶段,领袖是国王,虽然王位一直在一个家族里传承,但每个国王登位都需要得到人民大会的承认,国内的王公贵族也各有领地和实权,国王更像是军事统领而非政治领袖。

不过这一切在亚历山大的父亲腓力二世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腓力二世利用希腊诸城邦之间的多重矛盾,于公元前353年挥军南下,从此希腊成了马其顿的后院,而腓力二世自己也成了马其顿王国诸位国王中权力最大的一个——只比他儿子少些。

金桂冠。出土于马其顿贵族墓地,而这个墓地的所有者,很可能就是腓力二世。

公元前338年,腓力二世率军与希腊联军战于喀罗尼亚,18岁的亚历山大负责指挥左翼部队,抵挡底比斯的军锋。这一战以马其顿与希腊各邦缔结盟约、获得完全胜利而告终,而战场上的战事结束之后,亚历山大负责掩埋战死的希腊士兵的遗骸:那是他曾经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最为称赏的文明的士兵。而今,这文明的士兵却躺在自己的脚下,不知对于年轻人来说,在掩埋这些人的尸骨时内心是个什么想法。

与希腊各邦的盟约在科林斯签订,因此称为科林斯同盟。盟约使得希腊的古典时期彻底结束,让后世无数人倾心向往的希腊城邦的独立就此结束,甚至从某些意义上说,希腊在历史上的辉煌也就此结束,此后的希腊大陆再也没有在世界历史的舞台上发出过夺目的光彩。

盟约中,腓力二世受“推举”,成为科林斯同盟的霸主,在承认各个城邦仍然享有自由的同时,禁止各城邦进行任何政治或社会改革,并不得企图推翻腓力及其继承者的权威——这种“自由”对于希腊人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腓力二世雄心壮志,他不只是要征服希腊,他的眼光看向的,是隔海相望的强大帝国——波斯。

波斯和希腊的恩怨极深,虽然有过马拉松平原和萨拉米斯海战的胜利,但在几百年里,东方的波斯一直是希腊诸城邦最大的威胁。马其顿入主希腊后,摆出了为希腊报仇姿态,科林斯同盟缔结之后,宣称:“蛮族既在希腊神殿利犯下渎神的罪行,故须向波斯人宣战,为希腊人报仇。”

公元前336年,也就是中国战国时期韩国相国申不害去世的第二年,马其顿发生了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国王腓力二世被刺身亡,年轻的王子亚历山大即位。腓力二世壮志未酬身先死,许多人都在猜测,亚历山大会不会像之前和之后的很多时代那样,拥有巨大权威的父亲死后,儿子未能守住家业呢?亚历山大时年20岁,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接管了父亲的王国的同时,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希腊的霸主。然而希腊的城邦小瞧了这位年轻的国王,在得到腓力死讯的同时,底比斯、雅典、伊利斯立刻宣布脱离科林斯同盟而独立。亚历山大的反应十分迅速,他带了3万士兵来到希腊。

然后呢?当然没有什么其他的然后,早已经没落的城邦立刻屈服了。

不过他们仍然要挣扎一下。

第二年,公元前335年,巴尔干地区发生叛乱,亚历山大率兵亲征,希腊诸邦出现了亚历山大已经在巴尔干战死的传言。大喜过望的各个城邦没有去考虑传言准确与否,再次宣布独立。

这次亚历山大依旧反应迅速,他平定了巴尔干的叛乱之后,立刻南下希腊,包围了底比斯城。底比斯人没有经过任何抵抗,投降了。

亚历山大的表现很是宽宏大量,他没有自己做出对底比斯的惩罚,而是让自己的希腊“盟友们”做主,决定这座城市的命运。这真是个高明又残忍的做法,在本就矛盾重重的希腊城邦的伤口上洒了把盐——在盟友们的决定下,底比斯城被夷为平地,所有幸存的底比斯公民都被降为奴隶。盟友们纷纷向亚历山大表示祝贺,祝贺他取得了胜利,也祝贺希腊彻底臣服于马其顿。

也就是在这一年,亚里士多德回到了雅典,开始了在雅典营建学园、教学思考的过程,他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有没有在马其顿的授意下担负某些特殊的使命呢?我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然而正常逻辑推想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作为苏格拉底的徒孙和亚历山大的老师,在如此微妙的时刻来到雅典,也难怪雅典人敢怒不敢言,对亚里士多德没好气了。

稳定了欧洲大陆上的局势,亚历山大和父亲一样,眼光看向了海的对岸,那对他而言并不遥远的东方大君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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