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异地工作的我,回家与父母一起过年。
正如那首《常回家看看》歌中所言:“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家中的惯例,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这些重要的家宴都是父亲亲自下厨。
看着一盘盘熟悉的美食端上餐桌,我的双眼放光,口水直流。
当我最爱吃的干炸小海鱼出现在眼前,我再也忍不住,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沉浸在大吃大喝之中的我,忽略了耳中似乎听到的几声咳嗽。
饭后,母亲告诉我,家里的油烟机已经不怎了受用了,油烟吸的不是很干净,你爸气管不好,受不了过多的油烟刺激,一刺激就咳嗽,我和你爸商量了好几次,想换一个新的油烟机,你爸舍不得钱,总说还能再用一阵,不肯换,有时间你劝劝他换个新的油烟机。
我怔住,想起刚刚吃过的干炸小海鱼,想起烹饪油炸菜品时浓浓的油烟,想起似乎听到的几声咳嗽,心里一热,忽如鱼骨在喉,一时哽住。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次张罗着要做饭烧菜,都被父亲赶出厨房,我只好推说自己胃有点消化不好,告诉父亲我不想吃干炸小海鱼。
年后,商家开市,我独自走进一家电器商行,购买了一台新的油烟机。
商家派人送货上门,拆旧换新。
父亲看我张张罗罗,一直没说什么,直到安装结束,走过去,按了按油烟机的开关,伸手试了试吸力,满意地点点头。
晚上,餐桌上又有了一盘干炸小海鱼,父亲递给我一瓶啤酒,问,今天你的胃怎么样?消化好了吧。我脸微微一红,一手接过啤酒,一手抓起一条小鱼,连吃带喝,含糊的说,今天才好。父亲笑而不语。
节后假期结束,我准备返回工作地,父母送我到车站,临上车时,父亲递给我一个餐盒,告诉我,路远,车上吃。
我接过,轻飘飘的,就直接放在手提袋里。
列车开动。我透过车窗看着父母日渐远去的身影,我忽然鼻子发酸,心里涌出一阵离别的惦记。
旅途过半,正当午时,周围的旅客纷纷开始泡面、盒饭。我泡好了个面,拿出手提袋里的餐盒,打开餐盒,果然,如我猜测,是一盒我爱吃的干炸小海鱼。
泡面就干炸小海鱼,一盒子小海鱼吃得七七八八,我忽然发现餐盒盒底有一个保鲜袋,我擦擦油腻的手指,捏出来,发现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保鲜袋里。
我疑惑的打开信封,是一封信和一叠人民币,信中道,儿子,谢谢你给老爸买的油烟机,你的心意老爸领,但钱得老爸出,我去了商行,知道了油烟机的价格,多出来的钱你留着用,自己在外面工作不容易,过节早点回家,吃炸小鱼。
我拿着信,看着餐盒里吃剩的干炸小海鱼,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