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船了浜的老房子拆迁已有两年了,最近我回老地方看过,当然原来的乡村水泥路已经面目全非,而原来的村子都变成了麦田,或许过冬后,那里会麦苗青青,在其他人眼里或许是一种生机,但在我的心里这是一种失落,是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我无意说拆迁不好,现在要建设新农村,有远景规划,拆迁是自然的一件事,但拆迁不仅让原有的乡村消失,而且有些风情不再,这些风情一旦去了,却再也找不回来。
比如说说造房子的事。
我结婚不久就建造楼房,是一幢四下三上的楼房,当时整个生产队还没有一幢楼房,所以我家造楼房时半个生产队的农户都让我家存放东西,因为他们都是平房,本来都很拥挤,所以他们的平房里也存放不了多少东西,但乡亲们都是坦诚和热情的,都愿意让我家存放东西,更重要的是我家造楼房时,整个生产队的农户都前来帮小工,就是干活,而且是义务工,不收一分钱的。
帮小工,这就是我们乡村的一种风情,一个生产队就是一个大家庭,只要有一家建造房子,或者办酒,整个生产队的村民都会前来去支援,这就是传说中的帮小工。
这样的民风多么纯朴啊。
老实说,我家造楼房时,来了很多村民帮小工,后来村民们家也造楼房,我也过去帮小工。只是那时候,我当兵退伍不久,做这个帮小工的活,还有做农活,都是外行,但乡亲们并不计较,他们看到我人在的,就满心欢喜了,用我父亲的话就是这么说:“人家来帮小工的,就应该还人家帮小工,这样两不相欠。”
不仅是造房子,你办婚丧之事,村民们都会自发帮小工,这样的乡情延续了很多年,不仅我的村庄如此,我们整个的苏州应该都有差不多这样的风情。可是现在老房子拆迁没了,这样的风情也随之在消失,或许若干年后,就消失殆尽了,或许只能在书本或者人们的怀念里寻找了吧。
以前我们村庄有很多美好的风俗,比如谁家老人六十寿诞了,谁家小孩满月了,谁家小孩上学了,谁家姑娘出嫁了,谁家小伙结婚了,凡此种种吧,这户人家都会挨家挨户送吃的东西,不会遗漏一户人家,即使这两户人家平常是冤家,那吃的东西也要照样送的,而对方也不会拒绝。放眼尘世,你到哪里找这种美好的风情呢?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村民们住在高楼大厦里,但他们的心仍在那低矮的农楼里,仍在那纯朴如初的乡村风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