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夏天,是最适合看《昆虫记》的季节,广大农村天地,任君观摩采摘。捉不完的蝴蝶蚱蜢,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漫长悠远的午后,再也回不去的,有炊烟升起的傍晚时分。
静寂的午后
农村的夏天尤其忙,大人小孩都是。大人忙庄稼忙果园菜园,小孩忙着玩。只有在日头最毒的正午,所有人才歇了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变静寂了。
自己那时候不喜欢睡午觉,蜻蜓也总是抓不着,便拿姐姐们的课外书坐在树下看。书的内容早已不记得,但那种举世俱静的记忆却尤为深刻。不远处的庄稼都耷拉着脑袋,但一片连着一片也蔚为壮观,头顶的树叶泛着光泽,没有一片落下,连鸟儿也去睡午觉了。远处群山静立,耳旁虽无松涛阵阵,却仍有一种无以言说的磅礴气势弥漫开来。天地辽阔,看白云悠悠。小时候的自己被这样一种静默吸引,小脑袋默默沉思,直到被妈妈喊回家吃凉粉喝绿豆汤。
红蜻蜓和蛇
小学音乐课本上有首歌《红蜻蜓》: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小时候几乎没遇到过红蜻蜓,蓝色褐色的倒是很多。山上碰到的是褐色棕色的,停在不高的枝丫物件上,硕大的脑袋和腹眼,翅膀在阳光下透明发光,勾人去捉。去山谷沟底菜园子,会看到蓝色的。这种由于山上山谷气温湿度导致色差的物种,还有蛇。
夏天碰到蛇的概率简直不能更高,草丛里到处是蚱蜢螳螂不知名的小虫子,蛇也就堂而皇之穿行而过。水塘里的是蓝色小蛇,草丛里有各种颜色的。大都无毒,很少听到谁被蛇咬,大家和平共处,你不扰我,我不犯你。
记得有一次妈妈背了一大捆苜蓿草回来,放到草房正要把草都抖开,一条40cm长棕褐色的蛇盘旋其上,悠悠吐着信子。妈妈倒也没被吓着,叫爸爸拿个酒瓶出来,对着草堆上的蛇,中间是一把躺着的锄头。据说锄头是蛇的舅舅,蛇会顺着锄头爬进酒瓶。村里谁家的猫拖了蛇进屋或者院子里莫名其妙进来蛇,都这样处理。我们几个小孩子瞪大了眼睛盯着,蛇竟然真得下了草堆,爬上了锄头,头钻进了瓶口,爸爸赶紧塞上瓶口,扔出老远,生死由命,就此不提。
夜晚明亮的大树
小时候村里人都住窑洞,晚上一点儿也不热,新糊的绿色窗纱,隔住了蚊虫。有月亮的夜晚,窗外那棵大椿树的枝丫清晰可见。月亮消失的夜晚,有星星,那时我离近视还很远,漫天繁星陪我入眠,那时的我们,很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