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浓)
一本大部头的书,看着有些累,但看进去了就越来越有味道,作为70年代左右的人,对于90年代南下深圳淘金、创业潮当有深刻的体会吧。或者,让我们翻开这本《金色河流》来温故而知新。
01. 有总
穆有恒,人称“有总”,因为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有总”,就是越叫越有的意思。
有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穆沧,小儿子王桑,名字取之于“人间正道是沧桑”中的两个字,小儿子随了母亲云清的王姓。
大儿子穆沧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二儿子王桑痴迷昆曲,但一事无成,且王桑与妻子丁宁奉行丁克。
有总的妻子云清在小儿子王桑8个月的时候跳楼自杀了,因为抑郁症,或者说是,因为担心二子象大儿子那样是个傻子。
那天有总回来,推开门看到的是云清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就义无反顾地跳了楼,本来是想带着俩儿子一起的,最后自己跳了,撇下了俩儿子。
大儿子穆沧独自住在有总最早在机械厂时候分的老房子,每晚临睡前必听云清给他录制的童话。
从机械厂辞职到成为小老板,到最后的大老板,有总不缺女人,但他从未想过给这些女人婚姻,一怕孩子受苦,二怕对不起云清,云清与他从艰难时候过来,云清还未享福,这些女人凭什么跟他一起享福呢。
这样看来,有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专一的男人。
02. 有总的发家史
有总最难以启齿的,事压在心底几十年的他的发家史。
他的第一桶金的资金来自于自己的老战友、老哥们何吉祥。
何吉祥是有总部队上的战友,两个人关系很铁,因此,有总在为家庭所累,不舍得从机械厂辞职的时候,何吉祥独自去深圳发展并约定发达了回来再约穆有恒。
后来何吉祥果真发达了,回来邀请穆有恒,穆有恒依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稳一些。
后来,穆有恒就业的机械厂倒闭,云清因产后抑郁自杀,何吉祥再次邀请穆有恒的时候,穆有恒又担心孩子太小无人照顾,无法跟何吉祥去深圳。
何吉祥分析房地产行业崛起,水泥会成为紧俏商品,建议穆有恒成立水泥厂,并入股资助。
水泥厂的第一单生意准备签合同的时候,二子王桑发烧,何吉祥帮穆有恒去签合同,返程途中被大火和追尾伤重不治。
何吉祥临终前,将所有的家当一应巨细地交代给穆有恒,并说自己所爱的女子已经怀孕,嘱托他帮忙找到自己的骨肉后,将家产交给她们母子。
穆有恒见到何吉祥的家产动了私心,自我安慰想着,何吉祥所说的女子是风尘女所怀孩子,不一定是何吉祥的。于是心安理得地将家产据为己有,成了他创业的起步资金。
穆有恒头脑灵活,加上好友的资金,及当时的形势迎势而为,不几年就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生意场上人称的“有总”。
但在此期间,内心的良心一直在鞭笞他,他安排自己的属下谢老师帮忙寻找何吉祥的遗腹子,当然表面上说的是接贫困对子资助。
按有总的条件,谢老师寻找到了相似的儿童,有总选定了经历最接近的孤儿院河山加以资助。
03. 身后事
从河山幼年到最后大学毕业,及至毕业后做创业,有总对河山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当然河山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她孤儿院生涯,及当孤儿院因魏妈妈被抓倒闭后的自我谋生之路里,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性的蝇营狗苟,随时也都做好了把自己缴付出去的准备。
弹指一挥间,人生百年。第二次中风之后,有总开始对身后事做了安排,接近人当然还是老谢对于两个儿子的今后,一直是有总的心头之忧。还有河山的身世,到底是是不是哥们何吉祥的亲生女儿呢?这个问题自然还是得交给谢老师来办。
在“只生一个好”的时间里,王桑的出现自然是有总的有意安排,因为大儿子穆沧的病,有总托人给办成了傻子,于是有了生王桑的资格。
但最后王桑出生后也有了一些异常,后来知道算是天赋异禀,但云清不清楚,或是产后抑郁的影响,她以为王桑将会跟穆沧一样,一直活在自我封闭的天地里,除了父母谁也不理,成了第二个众人眼中的“傻子”,于是,云清崩溃跳了楼。
妻子云清死后,有总自此而后再也未娶,因为谁也比不了青梅竹马的云清啊。
这样看来,有总还是一个情种,从一而终的情种。
但在他的跟班谢老师眼中,有总也是企业家之一,既然是搞企业的人,那就不可能清清白白的,谢老师跟了有总十几年,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报复有总。
谢老师曾经是报社里的耿直的笔杆子,就因为曝光了有总雇佣童工的事情而丢了饭碗。
被有总害惨的谢老师后来却被有总高薪聘请了,谢老师抛开了知识分子的清高孤傲,答应了有总的聘请,其实是为了搜集有总的证据,企业家有几个干净?
可是搜集了十几年,愣是被有总给感化了。
有总扶贫或自助弱小,都不是通过一些协会,而是亲自送上门钱财货物;有总实打实地资助孤儿河山,这一切都是由谢老师亲自领命安排。
当有总对穆沧和河山乱点鸳鸯谱的时候,谢老师也是照做不误,当然,在谢老师潜意识的认知里,有总的决定总不会错。这些潜意识其实已经背离了谢老师当初要报复有总的初衷。
对于二儿子王桑,则是有总从小给安排的结果。
王桑天资聪颖,加上有总在王桑耳边耳提面命地诉说王桑这条命来自不易,有穆沧的委屈、母亲云清的一条命等,更有有总的殷殷期盼和无微不至地管控。
到最后王桑顺风顺水地大学毕业和进到机关,几乎多数人都认为是有总的安排,不会有人认识到王桑自小的记忆力超群、学业优秀等。
后来王桑与有总的处处作对恐怕也是因为想要摆脱父亲的控制而故意为之。包括与丁宁的分分合合和丁克等,也是对父亲的控制的默默反抗……
有总在大限将至之前,对身边的一切都做好了安排:
38万克隆了老狗松果,为了将来陪伴穆沧;
给穆沧指定了与河山的婚姻,为的是将财产顺利转交给何吉祥的孩子,这一点连有总都没想到,无心之举却成全了穆沧和河山的良缘;
希望利用财产让王桑与丁宁怀孕生子,既圆了子孙传承的梦,也帮助了丁宁对王桑的苦守,不曾想丁宁已经被王桑的漠然伤透了心,即使最后王桑幡然悔悟也已晚了,最终还是弄丢了最爱自己的人,枉费了老父亲最后的用心。
04. 总结
本书中,印象深刻的共7个人物:主人公穆有恒(有总)、谢老师、穆沧、王桑、河山、丁宁、何吉祥。
穆沧的真我,超强的机器人般的记忆力、听觉、味觉,专注于自己的精力,能够辨别真正的爱人。
河山的温暖,虽然自小就生活在孤儿院,且被魏妈妈教育要为了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们牺牲自己,将牺牲自己当做了日常,但心里始终善良和悲悯;
在最后得知真相后,并没有怨恨给自己制造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有总,而是对有总曾经施与的善意心怀感恩,这也是她在艰难中始终不会迷失自己,不会为利益所蒙蔽,能够找到幸福的根本。
王桑的迷失,王桑自小被有总安排得事无巨细,成年后想要反叛父亲的控制,痴迷昆曲,在逆反中迷失了自己对父亲的爱和对妻子的爱情。
一味地与父亲对着干,导致与父亲关系僵化,与妻子丁宁也渐行渐远,到最后,当王桑认识到自己错过了与丁宁最初的爱情之时,已经悔之晚矣,丁宁已不再原地守候了。
何吉祥的真心,对老战友、老伙计穆有恒真的是知心好友啊,几次三番地拉拔着不说,还帮助穆有恒投资建厂。
在老友儿子发烧无暇他顾的时候,主动帮他去签单却为此丧命。
到临终之际,还毫无保留地将所有身家交代给老友,期望老友能够像自己对待他一样地毫无保留地善待自己的遗腹子……
一部书从穆有恒的视角,穿插着谢老师、二子王桑、帮扶对象河山的视角的叙述,回首了一位八九十年代的小老板有总的一生。好哥们何吉祥为帮他意外身亡,将在南方打拼的资产交托于他,却不曾想成了他创业的第一桶金,也成了纠缠他终生的罪与罚。
于是,最后的最后,在有总的有意安排下,他最终倾注了自己创下的金山银山,将所有家产汇集成金色河流,通过“何吉祥梦想基金”的方式,惠及所有像河山一样需要爱和温暖的人们,河山、王桑和谢老师,用有总的方式践行着他的赎罪之旅。
“人的一生就应该像一条河”,最温暖的结局是,颠沛流离却始终有着博爱的孤儿河山,最终找到了自己的梦想的事业和最纯真的爱情。
因为热爱所以被爱,这是对始终心存善念、顾念弱小的河山的最完美的祝福吧。
作家鲁敏的《金色河流》很有时代特色,金色封面装饰得厚重、内容和故事情节也很厚实的一本书,醒目地刻画了包括有总及与之相关的几个典型人物。
通过本书,窥斑知豹,由一个人的变迁可以透视到那个轰轰烈烈地南下淘金的时代,金戈铁马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人间正道是沧桑,传承的不止是子孙,是造福于子孙的爱屋及乌的精神吧。
始终心存善念,才会找到幸福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