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一整个月,都在昏天黑地地加班。每天被各种进度表催着,惶惶不可终日。
我生日正好也在五月,那天差一点,就在楼下吃火锅面庆祝了。还好千万般下决心忍住了,回家吃了个泡面。
5月快到尾声的时候,一个朋友定了日子在扬州结婚,我一边做着稿子一边乘着火车过去。
那天白天辗转了几处婚礼现场,吃了许多菜,看了许多人,找了好几个选题,催了好几回稿。回到酒店已经10点多,我打开电脑又是好几个小时,身后是同行小伙伴在王者荣耀里的厮杀声。等我关了电脑,小伙伴早已呼呼大睡。
不过我还是在婚礼间隙逛了东关街,看了个园,走了瘦西湖。当天步数甚至达到了两万,惊呆了朋友圈里的小伙伴。
那时候真是觉得自己所向披靡啊。十几桩事,十几个任务,都快准狠地完成了。
回到北京正好赶上月末。活已经被我在路上干完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喘一口气了。然后,差不多也可以生病。
于是一病病到了现在。
说不上什么大毛病,就是感了一个半个多月的冒,每天起来都觉得乏力,睡觉越睡越头疼,吃饭总也消化不良,口腔里还要长一个溃疡。
我本以为闲下来的每个周末都可以很潇洒的,但每一个周末都在躺一会儿吧中消亡。那次慌忙的扬州行,反而成了最精彩的两天。
这闲下来的这半个月的时间,成了我最近半年最累的几天。起床也累,逛街也累,上班更累。甚至,每天早上一觉睡醒,觉得做完睡了一个无比累的觉。
这种被累包围的生活真是丧到了极点。
以前一个同事跟我分享一个诡异的理论,她说,你知道老年人什么时候身体最容易出现问题吗?我没想过这个事情,就问她。她说,就是,当儿女步入正轨,自己也到退休时节。心情最宽松的时候,最容易出现问题,这时候,绝症很容易找上门来。
我听着后背发凉,觉得这是耸人听闻。
但是她说,那个时候的老年人,生活失去奔头,人一闲,就特别容易生病。反而子女不婚,家里背了债务,或是添了孙子,更不容易出问题。因为心里究竟还惦记着这些未竟之事。
我默然,第一次听人这样讲生病,好像生病这件事自己可以控制似的。作为唯物主义者,我对此嗤之以鼻。
生病可不可以控制不好说,但从一个很忙的状态到很闲的状态,生活并不一定会变得更好,这是真的。
一来,姑且认为是更容易生病。
二来,闲下来的生活里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比你忙时做的同一件事情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更没有你在忙时偷闲做的同一件事情有趣。
比如忙时,我在吃饭时偷偷看一眼欢乐颂,简直嗨到爆,心想,怎么还有这么有趣的电视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简直不能更快乐了。可是闲时,躺在床上,从床头转到床尾,刷遍网站,哪怕给爱奇艺充了会员,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看的。
我在办公室里想到这些时,不由得一声长叹,人类果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太忙了想要休息,太闲了又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反而活得更累。
伟大哲学家叔本华讲过一句话,曾被我系同学视为至理名言,大意是:人生有如钟摆,永远在痛苦和无聊中摆动。
那时二十左右的我们,已经参透了大学生活的本质。现在我也无不悲哀地发现,上班生活大致也如此。永远在忙、闲、无聊、累中离心转动。
我仔细想想各中缘由,大概使我们觉得累的,不是闲或者忙这种状态,而是“变忙”或是“变闲”这个过程,也许相比变忙,变闲的过程损耗更多,所以也看起来也更累。
古人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是能让自己在心里小小快乐一点的好方法。
但是对于总也那么闲的你来说,大概要在闲中忙起来才是。
我也想,是不是我们都太钟情把某物作为我们生活的所有依托,所以当那物消失时,我们容易失去平衡,行走不稳。
比如把学习当做生命的高三毕业生突然面对高考结束时。
比如把工作当成生活的我突然面对太多工作时。
比如把解决生活难题当做生命的老人突然面对和顺生活时。
……
这些都是我们咬牙往前冲时从未想过的状态,初初碰面,我们还在过去的状态里紧握拳头,无法消受它的好与美。
所以我们总得找一点事情做呀,我们总得找到真正生命的内里呀,我们总得找到延绵在时光里真正的自我呀。
那么,总要撸起袖子,拿起武器,和这些闲时光大干一场。
总不要叫这好时光都付了累和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