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人常说:天无三日晴!心中涌出的不知是无奈还是漠然。雾都的居民已经习惯于这雾气皑皑的日子,集中精力把生活打理的有滋有味,尤其是对美食的探究精益求精。
川渝菜早已风靡全国,在上海读书时,最爱吃的就是川渝菜,而不是上海本帮菜。
学校的西门外有两家川渝菜馆,四川人家和巴蜀人家,招牌简洁明了,一看便知经营的是川渝菜,恰如川渝人的泼辣、朴实。
川渝菜用料大胆犀利,在喝茶走菜的间隙,漂亮的服务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小心呵护着托盘中一道道精致的菜品,用温婉的声音报上菜名,个个麻辣火爆、香气逼人,一碗碗红灿灿的汤汤水水,一盘盘干脆油亮的红辣椒,中间众星捧月般的烘托着主料的本色,色泽的鲜明对比和强悍的视觉冲击,常使人未尝先醉了。
纵使不善吃辣的也会跃跃欲试,内心深处渴望逐一品尝这种最畅销、最大众化的菜肴,尽管吃的嘻嘻哈哈、涕泪满面,也要坚持下去,将舌尖的辛苦转换成“余音绕梁”的回忆。
走在重庆街头,不得不随时警惕那种香辣麻脆的诱人气味,即使未到饭时,却也随处飘洒着川渝菜的特有风味,沿街一字排开的各式大小餐馆让人目不暇接。当肚子咕噜乱叫时,开始纠结于选择的困惑,站在餐馆门口望进去,家家都是热气腾腾、座无虚席,欢声笑语和美味的滋养随着辛辣的蒸汽升腾在空中,并慢慢散落开来。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幸福的诱惑,冲进就近的餐馆大快朵颐。
重庆琳琅满目的餐馆中以火锅居多,无论炎夏还是寒冬,火锅都是重庆人念念不忘的美食。三五个亲朋好友围坐在沸腾的火锅周围,挑拣自己喜欢的新鲜原料,放在红红的汤锅里面轻轻涮一下,沾取少量油碟调料,放进嘴巴里慢慢品尝,便可度过一晚上的悠闲。
重庆的火锅有其独特之处,更有几家老字号受到重庆人的热捧,街头巷尾津津乐道。
重庆人对美食的交流更胜于政治和民生,无论谁家挖掘到难得的美食,片刻间便传遍了街坊邻居,不出几日,拉家常的内容已是新增的菜品。
重庆人舌尖上的功夫不相上下,人人都是美食家,对于菜品的挑剔是无法想象的,味道、色泽、花样搭配一样不能少,难能可贵的是品尝后识别菜品硬伤的能力以及改良的方法。这种技能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首先重庆人自己必须是制作美食的行家,才有评判的资格。重庆人对于衣着打扮可以随波逐流,不在乎是否贴上重庆人特有的标签,但对于美食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必须吃出特色,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朋友推荐的“王少龙火锅”,是家老字号,拥有众多的分店。店内的装修朴实无华,服务员也不是千里挑一的美女帅哥,进入其中,就像来到一家街头小店。点好菜,底锅端上来,放在煤气炉上一会儿就沸腾起来,朋友悉心地介绍所点的几种特色菜品,鸭肠、牛肝、毛肚、百叶、方笋、豆皮等。外地人对这样的火锅菜品第一反应多是愕然,吃过火锅,但没有这样吃火锅的,点的菜里面没有司空见惯的牛羊猪肉,多为动物下水之类的令人不屑的边角料,朋友解释说这是重庆人独特的吃法,已经吃腻了各类肉制品,便发掘更多意想不到的材料来搭配火锅。实际上,这些似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涮起火锅来更是美味。
在朋友的指导下涮了几片鸭肠、牛肝,吃起来的确不觉有异样,不过也没有欲飘欲仙的美妙。那一碟一碟的食材,量少、精致,不似北方的火锅,大盘的肉、大盘的蔬菜,完全以量取胜。怪不得重庆人能够将大把的时间交给餐桌,身体彻底放松,他们有着更精细的打算,用更小的胃装下更多的味道,使舌头在不同的滋味间游弋,在百味杂陈中度过不平凡的一天。重庆人的理想是每年的365天里每天都有截然不同的吃法,让吃成为生活,成为熬在老汤里面的精华。
川渝菜的辣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川地之外的餐馆多已融入当地的菜系风格,入乡随俗地本土化了,已然失去川渝菜的正宗风味,麻辣味也大打折扣。曾在川渝之外吃过重辣川渝菜,却也不觉其辣,便沾沾自喜,觉得川渝菜也不过如此,对自己耐受辣味的功力颇为自豪。而在重庆,微辣已经让我不由自主的眼泪鼻涕横流,再不敢尝试重辣的滋味了。
重庆的美食只有重庆人才有资格娓娓道来,作为外地人,笨拙的味觉和几顿稀里糊涂的食宴,尚不能品出皮毛,更不敢班门弄斧,随意品评川渝菜的优劣,只是凭着感觉尽我所能的欣赏这难得的山城美食,感受舌尖上的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