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天:凑个日更吧

12月30日,周四,晴,0至11度

丰子恺有幅漫画,画着一个趴在桌上写字的小女孩,题有“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他的女儿丰一吟将此画印在自己的名片背面,而丰一吟先生也于本月11日离开了人世。再看这幅画,仿佛漫天飞起了花瓣雨,空中回荡着童声的吟唱“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是啊,青春一去不复返。未到开始关注肉身不适的年纪,又如何能羡慕起青春的美好。当你经过半世的漂泊,终于想稳定下来,踏实做几件事时,突然发现身体零件开始坏了,已经不能任由你随意使用……

下午忙完公事,开始动笔日记,刚写了以上两段,就见儿在群里发了六十多条咆哮的信息。说与他一同考上街道办事处(全额事业单位)收入一月要比他高两千多,公积金里还有住房补贴。他心理失衡,完全不想干了。又说自己就是太听话,都没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就考到这个鬼地方。每天忙得像条狗,领的工资连饭都吃不饱。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我建议他到人事问问清楚,收入组成是怎样的,一年到底有多少收入?见习期有多少?转正后有多少?然后看看那个数字自己是否满意。若不满意,再另谋出路。

他说他不想问,杭州别的单位他也考不上,每天工作这么忙,根本没时间复习。

我说你不问,可这件事一直横在你心里,只要一触到它,你就起跳。你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他说,现在下班了,整个医院黑漆漆的,像座坟墓,就我一个活人在干活,像个流水线上的螺丝钉,碎纸、裁纸、做号子……我真的累了,看不到前途。

他每月发工资就要发作一次,每次听人谈起收入又要发作一次。现在为工资发作,将来还会为各种不公平的待遇发作。

我问姐,有没有他们医院人事的联系号码,我来问?

姐说,你老母鸡孵小鸡还没孵够啊,该放手了,你儿子都已经工作了,凡事由他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你去问,让人家把他当妈宝看吗?再说了,嫌工资低,就考别的地方去。没时间复习,就辞职。有这决心,还怕考不上。

我对儿说,现在大学生就业形势很严峻,你看看你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在家待业、备考。你说你总比别人差一截,那要看你与谁比。到私企上班的,现在到手工资看起来是比你高,可你“五险一金”比他们高得多,如果要算收入,就得将这些都计入在内。而且他们是没有见习期的,你转正后,收入就会超过他们,还没有失业的风险。你退休收入也会比他们翻倍。

从下午四点一直劝说到晚上十一点,情绪才平静下来。

晚上散步,夫说出租房四楼断电了。原因不明。让他明天找电工,他嘟了个嘴不吭声。这家里烦心事、麻烦事都得我来操办。我一直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今天心情糟透了,我都忘了原来想写什么。凑个日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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