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显示,后天从昆明回家,今天还得乘车回到昆明南站,明天要去著名的西南联大旧址,完成未了的心愿。
关于西南联大,我们有太多的印记。抗战初期,清华、北大、南开,不远千里,辗转大半个中国迁到昆明。几千里迁徙,徒步者众,其中的坚决和艰辛可想而知。却不料到了昆明之后苦难才刚刚开始,在盛世办一所大学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当时偏居一隅的昆明。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本地政府、名流、百姓支持力度之大,校舍、食宿、设备简陋简单之极,简直难以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才真的践行了当年清华校长梅贻琦先生所说“大学之大,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房顶漏雨、四面漏风、地面泥泞的茅草屋里,陈寅恪、冯友兰、闻一多、朱自清、钱穆等等大师之名,至今如黄钟大吕,响彻耳际。学生后辈人才济济者如李政道、杨振宁、朱光亚、郭永怀、邓稼先、马识途、汪曾祺等等,犹能光照世界,如雷贯耳。这才是真正的中国脊梁、民族精神,这些精神和力量的源泉来自于哪里?
作别昆明前,我们去了西南联大旧址,在这里向先贤大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可惜的是,旧址有的只有几间原教室复制品和三间博物馆。博物馆中展陈的主要是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民族精神、民族大义、士人精神、家国情怀、教育家精神、知识分子的节操呢?大师,现在还有么?在时任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先生的主张和家教家风中我们看到了民族、国家的未来和希望,那些精神和主张仍然没有过时,也不知传承了多少。在闻一多先生衣冠冢深深地鞠躬的同时,我有一种深深的忧虑。读书时学过《最后一次讲演》,教书时教过《最后一次讲演》,对闻一多先生这样的中国文人的爱民族、爱国、爱民的情怀,追求光明、和平、民主的勇气,体会远远不如今天站在先生的墓前那么深刻。“我们不怕死,我们有牺牲的精神!我们随时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这样的殉道者还有么?我的脑子里冒出了曾子先生的话“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向昆明作别,惜别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这座鲜花盛开的城市,这座水润丰腴的城市,这座有着民族风情的城市,这座有着光荣传统的城市,这座有着文化底蕴的城市。
昆明,明年见!
202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