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其实,也不算从小,因为是从初中开始的,那是,应该算是,不小了吧。
其实刚开始,我们还算玩得好的吧。
我过生日时,还请她来我们家吃饭,还和我一起睡,因为她是来外地上学的孩子,一学期只回一次家,所以,我的妈妈很心疼这个独立坚强的孩子,又由于我们的关系,她便光荣地成为我们家的三姑娘了,我是大姑娘,老二,出现在高中的时候,至于为什么,上了高中就知道了。
可是后来吧,像许许多多的青春期的女生一样,那么容易分分,又和和的,今天还是破口大骂的恶朋友,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便淡漠了,变得像陌生人一样,开始有了擦肩而过,开始有了目中无你。
我和她也是这样,甚至,还要更决裂一些。对于像我这样的,在当时被班上孤立出来的孩子,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交往,仅仅一个眼神也不愿给,像是遇到了什么老鼠一般。不对,老鼠,起码,还是人人喊打的,喊打时是有关注和目光的,而当时的我,只是尽可能地被排挤,仿佛被挤进墙壁一般,只是存在这这里,并无任何意义。不对,墙壁都还有分离和保护的作用,而我,什么也没有。
最最生气的每天听着各种粗俗鄙陋的话语,不是像小刀一般又割又捅的,而是像古代犯人游街地那样,有什么都会超那个穿得破破烂烂,头发油腻脏乱的人,扔去,甚至是孩童,也会学着大人一般超手脚都被镣铐起来的犯人,吐口水,剜眼刀子。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们只知道这样做会得到大人们的夸奖,而至于其他的,比如这个人为什么会犯罪,会成为当街游行,人人唾弃的对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全然不知,一片茫然。
当时的我,只是那么懦弱的哭泣,先是恶狠狠的在厕所里嚎啕大哭,望着窗前的梧桐大哭,哭得不像个花猫,像个妖怪,质问着为什么和凭什么,再到后来,平躺在小木板床上,眼大大地看着头顶的属于上床的床板,也是木制的,不过好多灰,一动,便是天女散花一般,不对,没有那么美,只是灰尘一片,两眼死死地盯着那木板的缝隙,仿佛那缝隙会生出一个洞来,可以将我收了去,或者,收了我耳边一直嗡嗡嗡的恼人的声音,眼睛都瞪酸了,可是眼泪还是流,从眼角,顺着睫毛,就流啊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那声音什么时候停住的,只知道,嗯,新的一天,到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我初中生涯的三分之二,后来,我终于可以逃离这魔掌了。时光却在和我开玩笑一般,我又和这一群人,曾经那么毫不保留伤害的人,成为了朋友,即使不是最亲密的那种,但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那一类,到后来,这话越说越多,这感情越说越浓,甚至,中考之后,我们还一直联系,还一直联系,直到高考,直到上了大学。
大学,我在中国的最南边,我的三姑娘,在中国的最北的。但不过,其实也还好,毕竟我们还是同在东边,而不是两个对角的距离,所以,关系也还好。
三姑娘,是小小的一只,虽然小小的,但心是大大的,这大,指得是强大。在我的记忆里,基本没看到过她哭泣,或者特别悲恸的样子,不是那种没心没肺,而是可以很疯,也可以很安静地像大姐姐一般和你说,和你聊。
接下来,我想将我和三姑娘的电邮,记录下来,记录在这里,存档,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