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的代价是什么?并不是它会被错当成真相。真正的危险是,如果我们听了太多谎言,会再无法分辨出真相。到时我们要怎么办?只能抛弃追寻真相的希望,而满足编造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我们不关心英雄是谁,只想知道该责怪谁。
《切尔诺贝利》(Chernobyl)是今年过年回家后我看的第一部美剧,一共 5 集,由 HBO 出品,重现了前苏联时期修建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的爆炸事故。
1986 年 4 月 26 日,位于乌克兰境内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爆炸并起火,释放出的物质辐射强度大概为 400 颗在广岛爆炸的原子弹。当地的消防员被传唤去灭火,然而并没有人意识到他们身处危险之中。一些消防员不小心碰到了爆炸后的残骸上的黑色石墨,瞬间接触部位被废。因为辐射强度太大,这些消防员后续全身溃烂,最后在医院里陆续死去。
另一边,在核电站控制室里主导这次安全测试的技术负责人迪亚特洛夫,固执地认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反应堆屋顶爆炸起火事件,反应堆里的堆芯并没有受损外泄(实际是爆炸了)。即便是底下的工作人员,出去视察后返回的人员都跟他说堆芯炸毁了,迪亚特洛夫还是不相信,因为他已经按了终止键,按理说反应堆会停止,堆芯不可能爆炸。
此次测试的技术负责人:迪亚特洛夫
当地召开紧急会议,迪亚特洛夫在报告事故时依然称事态在控制当中。与会的官员,虽然有少部分人担心核辐射问题,认为应该撤离当地的居民,但大多数人认为应该大事化小。最后,一位年长的官员发表了一番颇具煽动性的讲话,提出封锁城市、切断民众与外界的所有通讯,不让恐慌散不出去,这个主张得到了与会官员的一致赞同。
这起事故就这样大事化小,相互隐瞒,向上级瞒报,在报告呈给前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时,也只是说反应堆发生火灾但并没有爆炸。
幸好在戈尔巴乔夫主持的这个会上,有一位名为瓦列里·列加索夫的核专家。他在报告中,看到有消防员接触了黑色的爆炸残骸,接触部位被废,立马推断出这个黑色物质是石墨,而石墨只有反应堆堆芯中有,从而判断出堆芯被炸毁,核辐射物质外泄。于是,他站起来讲诉了自己的判断,并强调了核泄漏造成的危险后果。
核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
虽然瓦列里·列加索夫只是靠推断,但还是引起了戈尔巴乔夫的重视。戈尔巴乔夫指派了鲍里斯.谢尔比纳作为官员代表,和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一同前往查看灾情。
负责事故善后的官员:鲍里斯.谢尔比纳
刚开始,鲍里斯.谢尔比纳处处展现官僚主义作风,傲慢、固执、粗鲁、不想惹事,只想快速完成灾情查看任务然后离去。但到灾区后,面对下级的隐瞒,鲍里斯.谢尔比纳开始警觉起来,听从了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的建议,重新派人检查核辐射强度,最后确信了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的判断:核反应堆爆炸了,核辐射非常强烈。
处理反应堆爆炸残留的工作非常危险,核辐射非常强,所以在后续几集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幕又一幕让人感动、让人肃然起敬、让人几度落泪的画面。
首先是当地居民的撤离工作。一位经历过多次战争的老奶奶,不愿意撤离,毕竟这个地方她呆了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争都经历了,她是幸存者。而此刻的核污染,肉眼看不见,见过大世面、年纪也非常大了的她,自然不想走。前来劝说的年轻士兵,多次劝说无效后,最后拔枪打死了她正在挤奶的那头奶牛。
核反应堆下面的地下水管,需要打开阀门泄水,需要三名熟悉内部结构的人员进入地下通道蹚水过去操作。在动员大会上,说给去的人一些资金补助,但底下无人因为钱心动,毕竟这个工作很可能因为核辐射丧命。最后,动员人员只能实话实话,告知如果不关闭水阀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最后,三名工人舍小家为大家,自愿站出来去完成任务。
怕熔化后污染地下水,需要在核反应堆底下挖地道,装热交换器,煤矿厂的矿工们义无反顾地接下任务,日以继夜地挖。挖到后面,因为地下通道里温度太高,又不能用风扇排热,矿工们就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赤身裸体地工作。看到这一幕,让人肃然起敬。
处理反应堆屋顶上的石墨残骸,最初启用了遥控的机器人设备,甚至还从当时的西德进口了先进的设备,但都因为辐射强度太大,机器电路板瞬间被毁而失败。最后也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生物机器人,就是派人穿着防护服清理。因为辐射非常强,每个人只能工作 90 秒。所以,一批又一批的人冲锋上前,冒着生命危险去干满那 90 秒钟。
清理污染区的动植物时,镜头对准了一位年轻的、之前从未参战的士兵。他和其他两位老兵被分配去射杀污染区的所有动物,大部分是当地居民的宠物——猫、狗等等。老兵跟他说,如果一枪射杀不死动物,立马开第二枪、第三枪……直到打死为止,不要让动物受苦。这位年轻的士兵,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开枪打一只狗,但没有一枪致命,紧张的他无法打第二枪。后来,他在挨家挨户排查的时候,看到一只母狗带着一群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他再次犹豫了,无法下手。影片非常真实地刻画了这位年轻士兵的心理。
影片的最后,是事故责任的判定。核电站技术负责人迪亚特洛夫,以及两位当地的官员,成了被告。在法庭上,核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揭露了酿成事故的真正罪魁祸首:为了省钱,苏联当局的核电站反应堆设计有缺陷,而且此缺陷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有关专家指出过,但苏联当局对外隐瞒了这个设计缺陷。
所以,核电站技术负责人迪亚特洛夫虽然违反规定,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进行安全性测试,但在他按下终止键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因为设计缺陷,这个终止键并不会终止实验,而是会引爆反应堆。
因为在法庭上揭露真相,核专家瓦列里·列加索夫此后被苏联当局单独隔离,两年后,上吊自杀。
百度百科显示,这场切尔诺贝利事故一共造成了 9.3 万人死亡,致癌人数达到 27 万人,然而苏联当局公布的死亡人数是 31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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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部美剧,感想颇多,比如在大灾难面前,舍小家为大家的爱国精神让人感动,再比如如何去看待真相,等等。
值此“啥也不用干,在家躺着就能给社会做贡献”的特殊时期,安利这部美剧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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