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场中向来不乏有心之人,爱写“对照记”。以“诺奖屠老于戏子婚礼”等待为题的文章在网上鼓励着不知何来的火气,虚构一场可言荣誉与花边新闻的对抗:他们声称。屠老埋首科研五十五载,在终于荣膺殊誉、为国争光的当口,民众的爱慕与艳羡,竟而都倾注于两个年轻演员的着意炒作上--“这真是当下社会的悲哀”!
必须承认,这出蒙太奇是的怪诞并置,足够耸动观者耳目。但是,肢解师太、罔顾联系,首先树立起高大而虚胖的假想敌,随后策瘦马,握破矛,在话题性已释放后仍恋恋不舍,像炸一只干枯的橙子一般,试图挤压出观点里最后一滴愤世嫉俗的自我感动——煽动到如此地步,实在有道德绑架,利用情绪惯性的嫌疑。
诚然,多数情况下,情绪惯性并非坏事,它可以帮助我们快速决策;然而,一旦被迷魂阵般的言语笼络进无差别的愤怒中,怠惰的头脑令唇舌释放出的任何一句攻讦,都可能背离本心的意旨,成为梦中杀人的利器,或是变作米兰·昆德拉所声言“媚俗的滥情”:“眼泪掉下来,立刻镜头推上去。”
孔子曾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消费肉体与美色的额欲望,比专注象牙塔的好奇心来的更加炽烈,这并非世风日下,而是自古皆然。被嵌套在 波兹曼所谓的后现代工业社会中,情况更是如此:偶像化和炒作是娱乐圈的常态,向普罗大众传递青春美貌,浪漫爱情和豪奢生活的符码,则成了明星们的毕生事业,在这一大前提下,若不以繁复铺张的视觉营销与名人交往位置曝光率,迎接这些华美偶像们的将是公众视野中的沉寂,甚至粉面金装彻底坍塌的恐慌。
科学家们的境遇则与之迥异,恰如《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中的第一句笑话道出的:“想要当将军的夫人,先要嫁给中尉,然后跟他在边境、森林、沙漠上过二十年分餐露宿的日子。”现在科学史上任何额灿烂的说过,无不呼唤着整个科研团队的长期关注,凝结着无数个静穆日夜中天才头脑们的血汗与灵感;倘若一定要向屠老要求打牌明星版的公众曝光率,恐怕屠老业务今日了。
各种职业都有存在的价值,也各自延续着不同的存在方式。屠哟哟获奖,每个国人与有荣焉;呼唤社会对科研人员的进一步重视,这份批亢捣虚的洞见,亦可认作是任何一个关注社会的国人理应抱持的情怀。只要不因促狭或愤怒,流为穿越终点、人人加冕的廉价高潮,而是发自本心地体认并躬行对科学知识的崇高敬意,这份情怀,便也不算是折堕了格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