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独生女儿忽然得病就没了,从病到走仅仅一个月,关键是还年轻,这种打击对谁来说都一时接受不了。
要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十多年前老公撇下娘儿俩,同样因为恶疾,撒手人寰,朋友自己带孩子千辛万苦总算熬出来了,又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整个人都晕了。
我就想起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明天和意外疾病不知哪个先到。
我跟她是很要好的朋友,打交道有十多年了,就今年还见过两次面,通话经常。时间是治愈创伤的最好良药,这些年几乎磨平了她的丧夫伤痕,谁也想不到十多年后会又突然祸从天降,这一劫简直是堵死人无商量!
事情有一个月了,期间我想约她出来,说说话,给她时间让她把郁气发泄出来,或者是想说、想哭都可以对着我来,因为我知道她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痛快宣泄的对象了,作为朋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到她。
可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可怕的沉默。
我有点奇怪,我和她几次通话中居然没有感到她的悲切,俨然平静地像一湖水。我没法理解是因为刺激过度,超乎常人情感了吗?久思而未得其解。
她的女儿我见过,乖乖巧巧,伶俐漂亮,一本毕业,学财经的。别说她了,我听到消息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翻来覆去就是那孩子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昨天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开始还平静地给我细讲了女儿从发病到离开,辗转于省城和首都大医院求医过程中,痛苦难熬的细数。我没多插言,就是想让她说,哪怕就起到一个能让她一吐为快的作用也行。
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她,听到首都权威医生的结论,整个希望在一瞬间破灭,她说当时自己就瘫倒在那里了,要不是有女婿陪着照顾她,估计医院马上要抢救的人首先是她了,说到极痛处,她开始抽泣,进而失声痛哭,这是我从知道事情以来,二十多天里第一次听到她大放悲声,这会儿我才觉得真实的她回来了,我想如若这痛一直像前些日子一样那么强忍着,压抑着,只让泪水往心里流,那她就得要憋出毛病。
我一直没说话,只管让她哭!让她把悲痛、绝望、无助都统统哭出来,让塞漫在胸的死郁稍稍松动一下,我觉得她是真的扛不动了,真的需要宣泄……
等到她平静一些了,我轻声对她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任何时候我都在,我手机24小时在线,你可以随时!
她终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我说:“老公当时走了,我也悲痛至极,主要是舍不下二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那时我还有孩子,我觉得自己可以坚强,我做到了,对得起他了。可这次不一样,我完全崩塌了,白天晚上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 ‘今后可怎么活呀?’”。
听了她的话,我眼睛也蒙雾了,就是呀!她今后怎么活呀?这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能靠谁呢?
我没能力承当更多,我也最多是个倾听者,只有先嘱咐她:“你有话尽管说出来,一定不要闷在心里。无论怎么难,也要活下去,让走了的人即使在tian堂也要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