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上,从此岸到彼岸,每艘船都有各自漂泊的故事。仿若人在旅途,从生到死,每个人都有各自流浪的精彩。
(1)
我喜欢大海,喜欢徒步,更喜欢在海边沿着礁石铺就的海岸线走得很远、很远。
这期间,可以静静地听海,听海浪不疾不徐拍击礁石的喧响。可以沐浴斜阳,观天光云影的徘徊与嬉闹,觉海螺里藏着隐秘的古老海天。夏夜,我喜欢放松地躺在海面上,沐浴着星光或细雨,任由海浪摇篮般地鼓荡。喜欢海面上悠然飘摇的白帆,可自由自在亦可风高浪急,仿佛在时间之外。
(2)
船在海上,特别是疫情笼罩下的休鱼期,海湾码头泊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儿。我们知道,海洋生态资源需要孕育和保护,人们在海上也像在陆地放牧牛羊一样,对海洋资源进行有序的海上放养。昔日繁忙的海洋牧场捕捞和运输都强制停歇下来。
停下来,船的队伍回归到避风的港湾。它们随海浪摇曳吟唱,荡漾着说不出的自在。
停下来,有的船静卧海岸,完成了作为船的宿命,有的已散架又回到一摞摞木板。有的船被围海耸立的房地产挤占了原本的家园,只能委屈地躲在一隅角落难见波澜。
停下来,在海上许是漂泊累了,像人一样按了暂停键,它们也需要退而结网静养生息。船在海上,此刻,少了彼岸的诱惑和召唤,多了潮起潮落的自在和深沉。我、我的镜头与船相遇了……
(3)
当举起机子咔嚓时,我到底在拍什么?这是自我拷问的念起,我渐渐觉察到自己是在拍摄当下的“关系”。
这关系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己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人是一切关系的总和。此刻的拍摄显影,把万物幻化的关系变成视觉语言直白的呈现出来。
当我拍摄时,在那个此刻,我与所拍之境、景、物互即互入,甚至没有分别。
关系是镜子,它能照见我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在镜像里能更清楚地看见我们对自然过度的掠夺与破坏,看见生活日常的无奈和流浪生死的无常,看见呼吸之间自己活着的真实。
(4)
船在海上,每每咔嚓时,我知道自己拍摄的是“自我”看见的视界,同样一条船,不同的人会拍出不同的画面感觉和调性。
这即刻在场的视界无法等同于现实世界乃至无量存在。取景构图也许是一种局限,它无法含括天地人和的无限与丰盛。
不过,局限与无限的边界在哪里呢?过去、现在、未来的界点又在哪里呢?
我们是时间的朋友,当疫情肆意,我们禁足扶窗,频频向外张望时,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成了笼中的动物?人与自然的边界在哪里?
人被囚禁家中,仿佛成就了动物们的狂欢。天空的飞鸟多了起来,它们成群地掠过城市的屋檐,停泊在空寂的广场欢歌笑语好不自在。没有了人的侵扰,海豚也游回了原本的海域。
一切都慢了下来,人又找回了“我思故我在”。
(5)
一花一世界,一粒沙即天涯。
也许,海上的任何一叶扁舟,无论起航还是停泊,它都是大海妙不可言的自然表达。船在海上,人在旅途。万物有序,各安其位。
此刻,海天一色,孤帆远影,碧空无尽。
也许我们会在看海时遇见彼此,遇见有故事的船,也将遇见最真实的自己。
想来吗?拘一捧浪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