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拦我,我要找沐晨!”
子夏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地说了这句无头无尾的话,把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
坐在她旁边的女孩赶紧扶了她一下,生怕她站不稳。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子夏怎么了?”另一个女孩发问。
“喝多了,醉了。”坐在对面的男孩子回了一句。
“不是吧?7度三杯倒?这酒量也太不行了吧!”
“我的手机在哪里?”摇摇欲坠的子夏转身想找自己的包包,偏是找不到,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茜,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正在扶着她的女孩赶紧回:
“看见了,看见了,你坐好,我帮你拿来。”说完从沙发上拿来一个粉红色的双肩包,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机递给她。
子夏拿到手机,二话不说打开电话页面,输入了一连串数字。
点击,拨打,接通。
干脆利落。
“喂?”子夏开的免提。手机传来了一个好听到爆的男低音。
子夏蹲在沙发旁边,一只手抱住自己。
“沐晨,是你吗?我是子夏。”
“我是,子夏,有什么事吗?”
大家安静地吃着喝着,静静地看着子夏要搞什么幺蛾子,电话对面的沐晨也是一脸疑惑。
沐晨记得他跟这个又矮又瘦又可爱的女孩子好像没什么联系。除了一次部门联谊活动,一起吃个饭,玩玩狼人杀,一起通宵了一个晚上,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也没怎么见过。
不过是偶尔在食堂上碰见几次罢了,而且也不多聊,就打打招呼而已。沐晨实在想不到她会打电话过来,以为是有急事找他。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子夏突然很气馁,心里感到非常委屈,一种情感不吐不快。好像有一根导火线一样,子夏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她不管不顾地诉说着她的情感。
沐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被迷花了双眼。
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我们摄制部和你们广告部联谊。我们打滴滴去市中心k歌。我们被安排坐同一辆车。
两男两女,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先到,就在车里等了一分钟。
我坐在后排,看见你和另一个男生从人群里走来。
当时人那么多啊,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那一刻华灯初上,路灯是暖黄色,每个店面的灯光都不一样。
不管灯光多美丽,人群多拥挤,而我只看见你。
看见你高高的个子,休闲装,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你的影子长长的,最先打在车子上,那一秒我差点忘了呼吸。
你不知道,羞怯如我,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主动和你打招呼,让自己看起来乐观开朗平易近人。因为我想,像你这样阳光爱笑的男孩子肯定喜欢活泼可爱的女生。
你不知道,我在心里练习了多少次,才敢在早晨离去的时候鼓起勇气问你要电话号码。
你不知道,我把你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却一次也没有打出去过。
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起来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想每天晚上跟你互道晚安。
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偷偷关注着你,在上课的路上,在食堂,在你的朋友圈,在你的QQ空间。你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我的足迹。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
子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不断抑制着哭腔,一边还絮絮叨叨,恨不得将自己内心的欢喜递给清风明月,悉数带给沐晨。
沐晨,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走过了三个春夏秋冬。
校园里的樱花开的时候,太阳花开的时候,荷花开的时候,就连杏树变黄飘落到下一年发芽生长,我都没有错过。我怕我会错过与你偶遇的任何机会,我怕少见你一次,你就淡忘我一点。
每一个季节都有每一个季节的景,我都记录在我的相机里,就像把你记录在我的日记本上一样。
当镜头定格的那一刻,我的记忆就滞留了。就像每看见你一次,你在我的心里就占据更多位置。
沐晨,你已经把我的心填满了,你说以后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位置留给别人了。
你为什么就不主动找我聊聊天呢?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录了下来,都两年多了,竟然还不满一本日记本。
我找你好几次,你都爱搭不理,很久才回复,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好多次看见你,我都主动绕道而行,我怕你见我一次,厌恶的情绪又多一分。
只要给我看你就好。给我看你就好了。你不需要见我,真的。
子夏蹲得腿麻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头枕在沙发里。又接着倾吐自己的心声。
你一定是不会喜欢我的。像我这样傻傻的,什么都不懂长得又不好看的女孩子。可是,沐晨,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好想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啊。
我在你的身上找不到你有女朋友的蛛丝马迹,在哪里都找不到。如果你有的话,你就告诉我吧。
一定是我不够可爱,一定是我不够活泼,一定是我不够甜……你一定不会喜欢我。
可是你这么优秀,学生会主席,年年拿奖学金,参加学校的各种比赛,奖状拿到手软,听说你连研都不用考,直接保送。
我就是个学渣,什么都不会,考试挂科,能不能顺利毕业还是个问题。我怎么配得上你。
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喝醉的子夏说话语无伦次,更是没有逻辑。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告诉沐晨她有多喜欢他。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手机从她手中滑落。
对方一直没说话。
沐晨等了几分钟后,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传来,开口问道: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大厅上的几个人默默吃瓜,把子夏的话从头听到尾。
见子夏没有动静,被叫做茜的女孩走过去,看了子夏一眼。转身对着后面的几个伙伴用唇语说:“睡着了。”
茜拿起子夏的手机,把免提关掉,贴着耳朵说:
“沐晨学长,子夏喝多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但是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现在她在梨园小区的李聪家,学长应该知道的。”
不等对方回答,茜抢先说完,挂掉。
不到十分钟,沐晨敲门进来。
地主李聪开门,一见到沐晨,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
沐晨理都没理,直接问他:“李子夏呢?”
沐晨眼神扫了一圈,看见几个人还坐在桌子上喝酒聊天,脸色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聪一看见他黑脸,马上摆头示意,告诉他子夏的位置,连呼吸都放慢了。
沐晨二话不说,直接走向后面的沙发,蹲下来看了看子夏。转头直瞪李聪:“喝了多少?”
李聪背后一阵凉意:“三杯。”
“白的?”
“7度。”
这回到沐晨无语,嘴皮抽了抽,竟然无话可说。只好说:“你们继续”。说完从地上把子夏扛起,二话不说,直接奔门外而去。
几个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还是茜发问:“就这样让他带走子夏,真的好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我兄弟我懂,他不会对我堂妹怎么样的。”李聪大手一挥,大家继续谈天说地。
第二天子夏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懵逼。她赶紧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才舒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气甚好,太阳从窗帘的狭缝偷偷溜进房间,外面树叶沙沙,鸟儿在枝头上鸣叫。
子夏伸了个懒腰,环视四周。猜想应该是堂哥帮她开的房间,她只记得她和几个好友在堂哥家喝酒,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酒。听说酒能浇愁,她信了。
目光所及,好像都不是酒店应有的模样,子夏不由得又忐忑了起来。
她爬下床,角落的小沙发上有东西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借着阳光再仔细一看,如五雷轰顶。
这不是沐晨吗?!!
她心心念念的沐晨!
她看着她,他也看着她。
子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夺门而出。她实在是不想让沐晨看见她这个鬼模样,一副宿醉的模样。她实在不懂如何跟沐晨独处一室。
她拔腿想跑,沐晨好像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似的。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挡在她面前,低着头看她。
那一线阳光刚好被他挡在身后,子夏的世界陷入黑暗。
“你醒了?去洗漱一下,我泡点醒酒茶给你喝。”沐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反倒更加诱人。
子夏话都不敢说,默默转身。
沐晨一把抓住她手腕,柔声说:“傻啊,卫生间在这边。”
子夏听这话,心跳漏了一拍,脸刷地一下红了。
子夏磨蹭了很久,就是不出来。沐晨也不催,捧着杯子喝水。
等子夏一出来,他立马让她坐下,又从厨房端来了早餐和醒酒茶,带着命令的口吻让她吃。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你还记得吗?”
沐晨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本来就已经使她坐立难安了,又听他这么一说,子夏连粥都咽不下。
“有……有吗?”
“看来是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录音了,我现在就回答你昨晚问我的问题。”
沐晨盯着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子夏看了好几秒,才接着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还有,你挺甜的,也很可爱。”
“你……你是说你不讨厌我?”子夏从头红到脚,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沐晨一句。
“嗯~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所以,你要尝试做我女朋友吗?”
沐晨目光就没离开过子夏的身上,他看见她的脸红到耳根,看见她的手在自己的牛仔裙上摩擦,看见她咬着下嘴唇,看见她纠结地皱起了眉头……
他在等她像昨晚那样,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和诉求。
他也担忧,害怕她没有勇气回答一句“我愿意”。
他就那样看着她。
他等了很久很久,子夏就是不肯抬头,不肯说话,不肯回视他。
他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等到她的碗空了,醒酒茶也喝完了。她还是没有回复他。
他说:“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家。”
她起身,他也起身。
她出门发现这里就在她家附近,她转身对着准备关门的沐晨说:“我自己回去好了。”
沐晨停下了关门的动作,就那样看着她。
“还有,你要做我男朋友吗?”
“我超甜的!”
子夏咧嘴一笑,她抬头垫脚,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沐晨。
沐晨忍不住将她往里一带,把她裹进自己的怀里。
她真的超甜的,沐晨体验到了。
她会突然从角落里蹿出来,将自己埋进沐晨的怀里,她会时不时制造点小惊喜,也会偶尔发发小脾气等着沐晨去哄。她会把他的厨房弄炸,见沐晨生气就端着亲手做的小点心,向他撒娇求他原谅。
她身高不到沐晨的肩膀,她就站在凳子上,叫沐晨过来抱她下去,而她则趁机揩油。
他们在一起的第520天。子夏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偷偷跑到沐晨的公司楼下等他下班。
她不顾路人奇异的目光,就蹲坐在公司楼下,看见沐晨下来,蹿到他面前举着大束玫瑰花说:
“哥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超甜的。”
沐晨也不顾周围看热闹的人,伸手摸了摸子夏的头,超温柔地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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