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故土,没了故人,有了新的故事,便就是远方了。
--题记
以前读诗的时候,远方和梦想在一起;后来,读散文的时候,远方和情怀在一起;再后来,远方跑到了民谣里,抱着吉他,和孤独在一起……
说说远方吧!那就聊聊诗。
诗,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所以啊,远方,也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那些来自土地的声音,有着家国忧思;有着家长里短;有着情窦初开;有着至死不渝……有着七情六欲,满身沾着人间烟火气。那些诗里好像什么都有,可是,零零碎碎总是那么的麻烦,有个驾车周游列国的人不知为何,开始整理这些东西,他称其为“诗”,三百余首。
没人知道他在诗里看到了什么,而后来人,却在他的“诗”里,看到他的梦想,他奔走一生想建立的理想国度,那是他的远方,纵使苍颜白发,也怡然自乐。
那一年,他的弟子问其子曰:为学者可有捷径,其子曰:读诗。
木简上刻下了第一首诗,或许是《周颂》,或许是《召南》,也或许是其他篇目,然后,他就在黑夜里点了一把火。烧着带着泥土芬芳的诗,烧着十五国风的诗,烧着那些过去来的诗,烧着他的梦想,起了一把火,在黑夜里照出一抹光亮,映出一条蜿蜒坎坷的小路。路的尽头,还隐在黑暗里,而他很清楚,那就是他要的远方,周游列国而不得的远方……
后来人给了他无数赞誉,有一句极好:“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诗里有梦想,而梦想的尽头便是诗人的远方。
所以待月荷锄归的南山路上,有个耕地的诗人;所以举杯邀明月的夜晚中,有个舞剑的诗人;所以风雨交加的草庐里,有个落魄的诗人;所以边塞上有弯弓射马的诗人;所以佛寺里有个推敲的诗人;所以山里有诗人,水边亦有诗人……古来就诗人,所以,如今也不缺诗人。
“诗”有三百首,《全唐诗》有四万余首。一首诗是一个诗人,而一个诗人有一个远方,一人一把火,这方黑夜,便不再寂寞了,便有人风雨兼程。
沧海桑田,变化的只有山海,不变的还有那群曾经的诗人。历史回眸,依稀可以瞥见他们将诗的种子,洒遍了他们用思想触及到的世界边缘。
那些诗的种子抽芽,开花,散在风里,沾在了文人的纸上,便被写成了文章。
跋涉千里取都江堰的水,看青城山的风;再上高楼窃一缕天一阁的文气;苏州春色随文人的笔白了头,阳关故址上依稀还有送别美酒的醇香;敦煌黄沙的苍茫,雕刻了窟中飞天的壁画……
佛祖拈花一笑,便千年一叹,昔日的真言,成了俗话,肉身的大德,成了泥胚的菩萨;行者无疆,所以有了尼罗河畔的追思,所以有了古城堡里的夜话,有了摇晃在玻璃杯里的红酒,威尼斯的小巷,还有那十五世纪的佛罗伦萨……
散文一支笔,自有大气象,纵横万里的庞大,上下数千年的景象!
《文化苦旅》,文化不苦,苦的路途中的人,苦的是人有所感而不可为。
不苦,就是余先生的远方。
后来,我们不再读诗,不再看文,我们不再憧憬别人的远方,奇怪的是我们开始听歌,一个人写的歌,却有时候唱出了一群人苦苦思索的远方。
我们其实不缺远方,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费点时间,我们总会走得到,可是,我们还是无比憧憬远方,就像我们会在天气晴朗的夜里,仰望星空那般自然。
有个人开始唱歌,从安河桥开始唱,从董小姐开始唱,从南方开始唱,从心里开始唱。后来,很多人开始唱,他们唱的歌词一样,故事却不一样,所以,有的人会哭,有的人会笑,有的人一言不发,有的人喋喋不休。
摇滚是释放么!民谣也是!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开大合,大放大收……所有的大结束之后,总有一些小的东西,如同心虫,光让人痒痒,不让人碰。
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河桥,都有自己回不去的南方,都有那个有故事的董小姐,都有自己的心虫。
那些求而不得的事情,就是民谣的远方,就是那些很少再会和别人提起的故事,很少再会有再上层楼的矫情。在画地为牢的回忆里,民谣和孤独一样上瘾。
诗里有远方,是一把火,用梦想点燃的一把火,烧出一个未来,烧出一个煌煌盛世;
散文里有远方,是一缕情怀,是一抹花香。佛说:婆娑世界,婆娑既是遗憾。可这世间总有些东西,如花香,如风吟,没那么苦,没那么遗憾;
民谣有远方,是那只求而不得的心虫,是画地为牢的孤独。那些东西无关煌煌盛世,无关婆娑世界,可能就是那个年纪的一种期待,或者某次下雨天没带的一把伞,某一句许多年后再不会说出口的话。
这些都是远方啊!
但,是你的远方么?
也许,你的远方就是某个一天只有一趟公车的小镇,也许你的远方就是笔下那个从来不为人所知的姑娘,也许你的远方只是童年后山上的某个角落,也许就是写一首诗,读一篇文章,听一首歌,怀念一个人……
从前的,终究是从前的,诗也好,文也好,歌也好,人也好,终是如佛经所言:过去心不可得。少年时读过一句话,是奶奶说给孙儿的:昨日村口有人卜卦,算卦的说,你这一生要走千里路。以前不懂,如今想想,作者便是从那时开始,有了远方吧……
书上说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了故土,没了故人,有了新的故事,就是远方了吧。
可是,书上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你的远方没准也会遇到别人的远方。
如此种种,因缘际会,远方,谁有说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