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你好,林茉

01

    微弱的一束灯光洒在小路上,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林茉刚刚结束餐厅的临时工,她抬头看了一眼飘飘洒洒的漫天小雪,裹紧单薄的外套继续埋头前进回她的出租屋。这份临时工已经是她干的最长一段时间的了,白天她要去易安居房产公司在外面分发传单,晚上就来这里兼职。餐厅是比较出名的五星级餐厅,幸亏了一起租房的小鱼帮忙介绍。

  小鱼和租房的林茉可不一样,她搬出来完全是为了躲避家里的父母,家里好像还是做什么大生意的,林茉只知道。她从小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不喜欢父母的唠唠叨叨,大学毕业先出来找份工作,逃为上计。热情大胆的小鱼与孤僻寡言的林茉形成鲜明对比,每当她们肩并肩走在一起,林茉故意疏远小鱼,可小鱼好像不知趣似的,明明比林茉矮半个头,却一把搂紧林茉:“走,我请你吃火锅!”

02

  “你怎么迟到了?这份工作有大把的人排队干呢!”房产公司的经理对林茉大吼道,都怪小鱼昨晚的那一杯红酒,非叫没喝过酒的林茉尝试一下“人生快感”。林茉匆忙走进储藏间,穿上玩偶服拿起传单。经理喝着茶慢悠悠路过:“那什么?今天路边传单有人发了,你去跟着你王哥带人看房子吧!”林茉一惊,虽然已经入职两个月,但这两个月公司一直让她在外面发传单,干杂活,还没开始去销售房子,现在突然要去卖房?罢了,先去学习慢慢来吧!王哥:“小林,来把这个袁小姐约一下时间。”“好的”林茉应道,拿起电话:“您...您好,是袁小姐吗?今天那个、你有时间来看房吧?”讲完这句话,林茉的脸早已憋得通红。电话那头“你谁呀,别打了天天骚扰电话!”立马挂断了电话,王哥一把推开林茉,轻蔑地瞥了一眼,拿起电话:“喂,袁小姐啊,我是易安居的小王啊,我们这边您看中的那个房子您再不来可就没有优惠了啊,哎对对对,啥时候来我给你备咖啡啊!您辛苦啦!”

    袁小姐大中午的时候来了,一脚就迈进了经理室,悠闲地喝起咖啡。“来,小林,给袁小姐讲讲这套房子。”林茉根本就不了解这套房子,这分明是王哥故意刁难她的。她直愣愣站在那里,不出意外,她被解雇了,果然,这种能说会道,左右逢源,肉弱强食的职场是不适合她的。

  她早早来到餐厅,希望这可以成为她长期的工作,哪怕一直在后厨打杂。主管看她还算老实肯干,就让她留下来了。在前台服务的小鱼知道了开心极了:咱们可以天天一起了!林茉附和地微笑:嗯嗯。

03

  “哎,你听说了吗,林茉?”“嗯,什么?”小鱼说:“我在前台听说,这两天会有一个甜品师来我们店里,我们店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甜品师。”林茉回应:“哦”,小鱼继续滔滔不绝:“要我说呀!咱这店里的甜品确实该换人了,每天都是那几种,还不如我以前吃的呢!”

  林茉打开门,看到一张床,一张沙发的屋内,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走进一步,脚底踩到一个东西,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赫然几个大红字:再不还钱!等着拆家吧!林茉习惯地将纸条扔进垃圾桶,一下瘫坐在沙发上:这里都能找到,得抓紧还钱了!回想患癌晚期的父亲去世前依然叮嘱她:要好好生活,不要自暴自弃,可怜病没治好,给你留下一屁股的债。“迫不得已借的贷款,还是逃不掉的。”林茉想,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早上按例开晨会,小鱼发现队伍中多了一个人,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林茉,示意她看。林茉看去:这个人高高的个头,皮肤像女人一样白皙,稍稍有些微胖,看起来还怪可爱的。“请新来的同事做自我介绍。”新同事站到队伍前方:“我是新来的甜品师,我叫莫宇,之前在澳门工作,想回家就回来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莫语?不要说话?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嘻嘻”小鱼跟林茉嘀咕道,“小鱼,会议不严肃,罚款五十!”主管呵斥道。

  这个新上任的甜品师三天两头地往主管办公室跑,这是要干什么?前台服务的小鱼正好与莫宇的甜品吧台面对面。果然,没过多久,店里的甜品系列翻天覆地换了一波,每个都让人赞不绝口,名字还都特好听。

  这让小鱼不禁也馋了,她拉来林茉,对莫宇说:“你也给我们做一个呗!”莫宇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下班了。”禁不住小鱼的软磨硬泡,莫宇利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一款“邂逅”甜品,端给她俩。小鱼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顿时感觉头脑异常清爽,微甜又不腻,还带着一丝生涩。“你快吃!你快吃!”林茉也轻试了一小口,坐在对面的莫宇和小鱼安静地等待林茉的回应,“嗯,好吃!”莫凡看着她,微笑地走开了。

  后厨招进了两个阿姨,林茉就被安排在前厅当服务员。林茉服务的C区与莫宇的甜品吧台邻近。时间一长,他们三成为非常好的朋友,一块吃饭,一块下班。

04

  不知不觉,夏天来了,客人非常钟爱莫宇的甜品,很多人更是慕名而来,因为一道甜品在这吃一顿价格不菲的午餐。这天,甜品的单子依然一沓,林茉腾不开手,客人等待的已经不耐烦,开始对林茉发起了脾气。莫宇出来帮她,林茉告诉他客人的桌号,让他抓紧送去,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莫宇一直看着她。

  下班已是深夜十一点,莫宇小鱼林茉三人吃完小烧烤有说有笑地回家。莫宇把林茉送回家的路上,大胆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林茉先是大吃一惊,她从未发现端倪,也从未有这方面的心思,害羞跑开了。

  鬼灵精怪的小鱼发现了不对劲,林茉怎么开始躲着莫宇,问她她也不说,她索性单刀直入去问莫宇,得知真相后,小鱼决定帮助莫宇,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林茉面前夸赞莫宇,制造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林茉下班回家发现屋前来了两个人,那两人光着膀子问:“你什么时候还钱?!”林茉吓得后退,被赶来的莫宇一把扶住,那时她觉得她终于有了依靠,不再是一只孤独的小鸟。“你来的正好,把钱还了!”莫宇说道:“她少你们多少钱我给就是了!”林茉想要阻挡,但莫宇已经拿起手机打到了对方的账户。

  “谢谢你了!我会尽快还你的”林茉说道。莫宇看着无措的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月光下,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但是他们的心好像慢慢靠近了。

    早上林茉主动给莫宇带了早饭,莫宇开心了一早上。林茉也开始把眼神放在了莫宇的甜品吧台。午餐的时候,小鱼面色凝重地说:“朋友们,我可能要走了!”“去哪?”莫宇和林茉几乎异口同声,小鱼说道:“我要回家了,我离开家已经一年多了,奶奶打电话告诉我,要和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居住了,我自己在外面以后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还是回去继续学我的专业吧!”林茉说:“确实你不应该长期在这里,你还有你喜欢的专业和家人,你还是回去吧!”“可我舍不得你们啊!”小鱼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林茉的眼眶也早已泛红,莫宇看着这两个女生,“哎呀!没事的,我们可以去看你的嘛!到时候你得带我们玩一玩啊,对了,你家在哪儿呢?”小鱼擦擦眼泪,“我家在海南了,离上海好远的啦!”莫宇和林茉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巴。

  到了小鱼离开的这天,三个人去吃了平时最爱吃的烧烤,林茉和莫宇给小鱼买了上海大包小包的特产,小鱼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还好是坐飞机,东西都拉去托运。三人互相拥抱告别,“没事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茉和莫宇走在回店的路上,两人同时沉默不语。林茉打破了安静:“你说我们还会见吗?再见到是不是已经不是那个感觉了?”莫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会的,我们会见到的。人都是会离开的,但是我们要时刻珍惜现在,珍惜眼前,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夕阳洒了下来,莫宇摸了摸林茉金黄色的头发,拉着林茉的手,一起踩着夕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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